“你个孽徒,给你说了多少回了?”
迷迷糊糊间,宁中则隐隐听到了师父的怒斥声,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分破音,与平日里温文尔雅、气度不凡的形象判若两人。
“咱们华山派是名门正派,你那些迷药、石灰之类的下三滥玩意儿,统统给我扔了。”
“若是叫外人知道华山弟子使用这些伎俩,咱们华山派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。”
语声刚落。
一道宛若春风轻拂、细水潺潺的嗓音缓缓响起。
“师父啊,你这话就不对了。”
“石灰也好,迷药也罢,亦或是刀枪剑戟,其本身并没有贵贱之分,有贵贱之分的是人的成见。”
这声音如山间清泉,涓涓流淌过心田,既轻柔又从容。
宁中则还是头一回听到二师兄的声音,不由得屏息凝神,仔细聆听。
“再说了,命是自己的,别人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呗,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师父你想想,司马仲达要不是活得长,岂能笑到最后,成就大业?”
宁中则甚至能想象到二师兄说这话时的神情,定是语气闲适、姿态从容,说话时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“少拿你那套歪理邪说来搪塞我!”
“大丈夫行事当光明磊落,如日月星辰照耀世间,司马仲达固然胜得一时,却遗臭万年,后人谈及司马家无一不戳其脊骨。”
“人生在世,有所为,有所不为,你可明白?”
听到师父这番斥责,宁中则心头一凛,暗暗惭愧:“怪不得师父让我别听二师兄的歪理,刚刚差点真被他忽悠到了……嗯,以后二师兄的话,顶多信个七成!”
耳畔边,二师兄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师父,您别生气,先喝口茶顺顺气。事出有因,您且听我慢慢解释……”
“哼,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狡辩,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嘿嘿……”
紫霄道人冷笑了一声,语气里满是威胁。
此时,宁中则的意识已逐渐清醒,只是浑身仍旧酸软无力,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,只能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,饶有兴致地“偷听”着二师兄狡辩。
“前些日子,弟子夜观星象,发现天狼星与紫微星争辉,血光隐现,此乃大凶之兆,暗示我华山派剑、气两宗之争,将有血光祸事。”
“弟子忧心难安,适逢蔡凌霜师姐路过,便寻思着,蔡师姐是剑宗宗主之女,风华正茂,与师兄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”
“古有孙刘联姻,共抗曹贼,才有了三分天下之局面。如今若能促成剑气联姻,或许便能化解纷争,流传后世亦是一段佳话。”
紫霄道人听罢冷哼一声:“呵呵,你为你师兄的婚事还真是煞费苦心啊,居然连‘观星术’都学会了?”
顾长风面不改色:“这是做师弟的分内之事,相信师兄自能权衡轻重,作出明智之举。”
宁中则听到此处,心下了然,原来二师兄绕这么大一圈,竟是为了撮合大师兄的姻缘。
她方才还真以为二师兄是真的为了化解两宗纷争,心中不由暗道:“之前还想着二师兄的话能信过七成,现在看来还是太草率了——五成,不能再多了!”
紫霄道人继续道:“少废话了!说重点,后面闹出了什么幺蛾子?”
顾长风愤愤不平道:“还不是成不忧那厮,弟子和蔡师姐聊得正投机,他突然蹦出来骂师兄痴心妄想,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弟子一时气不过,便狠狠地揍了他一顿。”
紫霄道人奇怪道:“这两年,华山上被你揍得人还少吗?也没见你何时怕过,这次居然怕得连迷药都用上了?”
顾长风低下头,有些心虚道:“那个……我顺手把蔡师姐也揍了一顿。”
“你——!”
紫霄道人眼中满是惊疑:“你没事揍那丫头作甚?”
顾长风冷哼一声:“这女人不识大体,身为剑宗宗主之女,本应肩负调和两宗纷争的责任。而联姻就是最好的办法,我劝了半天,她居然对我爱答不理,后面还阻止我揍成不忧,就我这个爆脾气,还能惯着她?所以……”
紫霄道人冷笑道:“所以,以蔡凌霜在剑宗的威望,现在剑宗所有小辈,都要找你寻仇?”
顾长风嘿嘿笑道:“师父果然料事如神。剑宗人多势众,弟子势单力薄,只好用些小手段保命……”
紫霄道人道:“你斗不过,就在‘紫气东来轩’里躲着便是,这地方是为师的住所,他们难道还敢硬闯?”
顾长风谨慎道:“防人之心不可无。万一有一两个不讲江湖道义的家伙,趁夜摸进来,把我干掉了,那我岂不是血亏?”
紫霄道人只觉无语,摇头叹道:“不管怎么说,蔡丫头的身份毕竟在那里。明日你随我去一趟莲花峰,亲自向你蔡师叔赔礼认错,这事就揭过了。只有千日做贼,哪有千日防贼的?”
“是,师父!”
顾长风答应得爽快,一副无所谓的模样。
随即转头望向床榻上的宁中则,问道:“师父,话说这小姑娘是谁?”
紫霄道人冷哼一声:“给你找的媳妇。”
此言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