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已深,皓月高悬,银辉洒满长安。
一盏微弱的油灯在漆黑的巷子中轻轻摇曳,一个打更人提灯持锣幽幽走来,他忽然停下脚步,用力敲了一下铜锣:
“当——!”
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——”
话音刚落,他目光一滞,借着淡淡月光,只见前方缓缓走来一男一女。
巷子昏暗,仅能辨出是一位青衣少年和一位红衣贵妇,二人手持长剑,衣袂飘飘、步履沉稳,一眼便知是江湖中人。
本能想避开,谁知那青衣少年忽然开口:
“这位大哥,你那个铜锣可以给我敲一下么?”
“哎哟!”
那青衣少年话音刚落,便被身旁的红衣妇人狠狠敲了他一下脑袋:“抱歉,家里孩子调皮。”
说完,红衣妇人拉着青衣少年,大步朝街尾走去。
打更人愣了一下,目送二人远去,才猛然反应过来他们的去向:
“那边是……华山派驻地……”
“这大半夜的,八成是去寻仇的,还是离远一点好。”
他嘟囔了一句,朝反方向的巷子走去。
顾长风与苏清雪刚拐过一道弯,便见前方突现一座高墙环立的大院。
印入眼帘的是一扇厚重的朱漆大门,门前两盏灯微微晃动,火光摇曳,将门上牌匾上的两个鎏金大字照得熠熠生辉:
“华山!”
门前守卫的两名剑宗弟子见到苏清雪,先是一愣,随即恭敬行礼:
“萧烈(萧寒),见过苏师叔。”
二人瞥了一眼旁边的顾长风,顿时露出一幅嫌弃的表情,“哼”了一声,偏过头,连招呼都不打。
顾长风眉毛一挑,笑道:“哟,你们兄弟俩长本事了?要不来切磋切磋?你们两个一起上……”
这两人平日仗着剑术高强,在山上时经常欺负气宗弟子,恰好被他撞见,直接一个“血光之灾”起手,揍得他俩三天下不了床,故而积怨已久。
听到“切磋”二字,二人顿时沉默不语。
苏清雪淡然问:“欧阳在吗?”
萧烈拱手答道:“回苏师叔,欧阳师叔正在内堂处理公务。”
“带我过去。”
“好!苏师叔,请跟我来。”
随后,萧烈带着二人进入大院。
院中灯光通明,人迹稀少,隐隐还有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。
穿过一条长廊后,便见几名十岁左右的稚童还在练武场上练剑,个个汗如雨下,十分刻苦。
这些稚童属于剑宗入门弟子,待通过考核成为正式弟子后,便能前往华山修炼更高深的武功。
能不能再进一步,成为亲传弟子,获得“辈份”,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。
相较之下,气宗在收徒一事,就相对有些随意了。
秉承了道教随心所欲的想法,必须看得顺眼,才会收为入门弟子,特别中意的便直接收为亲传弟子。
故而,剑宗弟子远胜气宗一倍。
穿过练武场,来到内院。
可一踏入内院,顾长风便能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。
内院中,剑宗弟子行色匆匆,脚步急促,见到苏清雪虽会行礼,却转瞬匆匆离去,仿佛有急务缠身。
苏清雪忍不住问道:“你们平时都这么忙?”
萧烈略显迟疑,道:“倒也不是……只是这几日遇到些小麻烦,才显得忙碌。平时这个时辰,大多都已歇下了。”
顾长风和苏清雪对视一眼,心中已有几分揣测。
待二人来到内堂时,便见欧阳清昭正伏案疾书,神情专注,而他的身旁,五大三粗的成不忧正站在一侧,专心磨墨,俨然一副贴身侍女。
欧阳清昭忽地抬头,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惊讶:“苏师妹?怎么深夜来访,也不提前给为兄说一声?”
“是小妹来得突然。”苏清雪道:“打扰欧阳师兄了,抱歉!”
二人寒暄几句!
欧阳清昭便直入正题:“苏师妹,你此番前来,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?”
苏清雪给顾长风递了个眼神,他便上前道:“欧阳师叔,是这样的——”随即将胡安民所言之事一五一十告知。
听完后,欧阳清昭尚未开口,一旁的成不忧却突然对顾长风冷笑道:
“蠢货!真是愚不可及。”
“一个商人都能探得的消息,我们剑宗会不知道?”
成不忧好不容易找到机会,一个劲地嘲讽:“呵呵,你顾长风还是太天真了!不过也正常,毕竟你还小。”
顾长风神色自若,指了指苏清雪:“你连苏师叔也一起骂了。”
成不忧一怔,立刻闭嘴,老实低头磨墨,一幅当我不存在的模样。
苏清雪轻声道:“看来欧阳师兄早已心中有数,是小妹多此一举了。”
欧阳清昭笑了笑,道:“我也只是比你早知道一会儿。”
苏清雪问道:“可知对方是谁?”
欧阳清昭冷笑道:“在这长安城中,有这等想法的,无非就是那三家。”
苏清雪问道:“那三家的事,我也听说过。但这么多年了,一直相安无事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