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已深!
长安城中,一处幽僻的宅院里。
在灯火的照耀下,院中青石地面上,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静静躺在担架上。
死者右臂与头颅皆被斩落,断口整齐如削,分明是一剑所致。其面容僵硬,惊惧未褪,仿佛死前瞥见了什么极其可怖的场景。
此人,正是一个时辰前死于顾长风剑下的——季无咎。
“这两剑,好生厉害。”
尸体旁边围了十余人,他们皆身着黑衣,面容肃穆。其中一人凝视着那整齐的伤口,忍不住感叹出声。
“换作是我,也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。”另一人附和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钦佩,但更多的是忌惮。
“不是蔡凌霜的手笔,她没这本事。除了欧阳清昭,我实在想不出,还有谁有这等武功。”又一人分析道。
“不论是谁,杀了我徒弟,我定叫他生不如死。”
最后说话的,是一个身形魁梧、没有鼻子的大汉,此人正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“白板煞星”季无面。
他一生行事乖张,心狠手辣,食人杀人皆如寻常,但武功盖世,旁人敢怒不敢言。
没想到才来长安没几天,唯一的徒弟就被人杀了。
季无面眼中杀机毕露,目光转向前方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,声音冷冽:“公子,我徒弟可是依你命令出手,如今却死得不明不白,该如何?”
那面具男神色不动,语气平淡:“季兄,此事我定会查清,给你一个满意交代。”
“好!”季无面点了点头,道:“你准备何时对剑宗动手,我已经等不及了。”
“时机未至,不急,那三家还得敲打敲打。”面具男微微一笑,“不过,若你手痒难耐,也可去活动活动筋骨。除了蔡凌霜不可动,其余人任你玩耍……当然,你若是能杀了欧阳清昭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季无面舔了舔嘴唇,狞笑一声:“可以试试。”
片刻之后,院中缓步走进三位贵客。
正是裴、薛、柳三家的家主,裴慕沉,薛怀戎和柳问陵。
三人皆是四十多岁的年纪,身姿挺拔如松,气息沉稳,一看便是习武多年,不愧为武学世家之人。
三人方才入院,便见一具尸身横陈地上,血迹未干。
裴慕沉皱了皱眉,沉声问道:“东方公子,不知深夜唤我等前来,所为何事?”
面具男抬眼扫过三人,冷冷道:“三位也看见了,我这边已出现伤亡,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诚意?”
薛怀戎淡然回应:“你至今不肯以真面目示人,我们又如何敢信你?”
面具男冷笑了一声,没有继续这个问题,而是一句一句的说道。
“据我所知,华山派剑、气两宗相斗多年,如今两宗宗主,已有合并之意,然一山不容二虎,两宗之间必有一战。”
“如今剑宗势大,若不趁机断其一臂,待剑宗平息内斗后,嘿嘿~”
“欧阳清昭此人,你们比我更清楚,到时候又岂会让你们继续存活?”
“唯今之计,我们只有合作,才能灭了长安剑宗一脉。”
柳问陵凝声道:“阁下麾下高手如云,我们又怎知驱虎吞狼之后,你不会成第二个欧阳清昭?”
“我的目标是削弱华山派,就长安这点东西,我还真看不上。”
面具男冷冷笑道:“我给你们一夜的时间考虑,如果还不愿动手,我转头就走,不会再浪费时间陪你们玩,到时候是生是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裴慕沉、薛怀戎和柳问陵三位家主对视一眼,皆点头:“我们想想,明日一早给你答复。”
“好!”
面具男点了点头,道:“顺便帮我查查,是谁杀了季无咎。”
裴慕沉三人答应后,便告辞离开了。
一出宅院,柳问陵便邀请二人,道:“裴兄、薛兄,找个地方喝两杯如何?”
“正有此意!”
“请!”
然而。
三人刚拐入一条巷子,一道黑影悄然落下,挡在他们身前……
……
……
次日,华山驻地。
蔡凌霜面色阴沉,仿佛能滴出水来。
从昨夜至今,她已沐浴了三次,用尽香料,仍觉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酸臭味。
若非欧阳清昭唤她,她此刻恐怕正在洗第四次了。
出门。
穿过一条长廊,便迎面遇见了成不忧。
一抬头,便见成不忧满脸笑意,他那笑容在蔡凌霜看来,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嘲笑。
她顿时恼羞成怒:“你再笑,我就杀了你。”
成不忧一愣,随即笑得更开心:“至于么?不就吐了你一身,行走江湖,在所难免。”
“哼!”蔡凌霜深吸一口气,问:“你去哪儿?”
“去找顾长风,欧阳师叔有事找他。”
一提到顾长风,成不忧更是憋不住笑:“师妹,你知道吗?”
“那小子昨晚回来后又吐了好几次,早饭都没吃,估计现在还在后院里吐呢。”
“啧啧!就算是天才又如何,终究只是个毛头小子,杀个人就能吓成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