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女峰上,漫天白雪洒落。
一个个华山弟子静立山巅,肩头、发间、衣角皆覆着一层白霜,衣袍早已湿透,却无人在意。
众人神色凝重,目光如炬,死死盯着场中那两道交锋的身影。
嗤——!
只见场中,剑宗前辈钱十一陡然出剑,使出一招“有凤来仪”,剑势翩若惊鸿,轻若飞絮,恍若真有神凤盘旋飞舞而至,翩然盘旋于天地之间。
众人暗暗称奇,心道:“钱师叔,这招使得果真精妙,顾师弟应该破不了吧?”
只见顾长风忽地刺出一剑,招式看似笨拙迟缓,实则蕴藏绵绵无尽之意,恰恰将“有凤来仪”招中暗藏的五重变化一一化解。
转瞬之间,剑锋已无声无息地停在了钱十一的咽喉前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钱十一神色复杂,震惊之余,更有深深的惶然。他万万没料到,自己引以为傲的一招,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破解了。
顾长风收剑而立,微微一笑,抱拳行礼道:“承让!”
“后生可畏……”
钱十一苦笑着摇了摇头,转身缓缓走下场去。
此刻。
场上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。
除了座位上的八人外,其余众人皆面色铁青,默不作声。
漫天风雪之中,唯有少女宁中则一声欢呼,清脆而孤单。
“二师兄真厉害!”她望着场中顾长风的身影,眼中满是炽热与憧憬,心头微微发烫……
起初。
顾长风凭借一招招诡异出奇的剑法连胜剑宗数人后,众人虽感惊讶,却仍为他喝彩,称其剑法高超。
但,再败数人后,剑宗弟子便渐渐噤声,只余气宗弟子叫好。
直到此刻,顾长风已连败二十三位剑宗前辈,连破二十三式华山剑法,连气宗弟子也沉默了下来。
“呵呵~连‘有凤来仪’都被破了,这招我可是练了三个月……如今,如今……唉!”
“难道,顾师弟已将华山剑法尽数破了么?”
“咱们华山剑法,有这么多破绽?”
众人低声议论,面色愈发难看。
就在此时。
一人缓缓从剑宗众人中走出,年约四十,身形挺拔,气势沉稳。他名为孙霁山,常年驻守陕北,剑法出神入化,素有“宗师之下,无敌手”之誉。
顾长风微微躬身,抱拳道:“还请孙师叔赐教。”
孙霁山目光如电,点头应下,面色凝重:“看剑!”长剑一振,骤然出鞘,剑光如电,直取顾长风!
一出手,便是杀招。
顾长风神色沉稳,步伐不乱,见招拆招,应对得当。
孙霁山剑法精妙,出招流畅自然,几乎每一式都运转如意、得心应手。
但若细细分辨,便会察觉——他所施展的剑招,竟无一招是之前被顾长风破解过的华山剑法。
显然,他对顾长风心存忌惮,不敢轻易尝试旧招。
拆过十余招后。
孙霁山忽地一变招,使出一式“无边落木”。
此招乃入门剑法中的绝诣,为一式十八剑,剑剑藏锋,招招带杀,剑势如秋风卷叶,绵密凌厉,密不透风,几无破绽可寻。
顾长风见状,竟一缩身形,蜷作一团,姿势极不雅观,出招更是有气无力,尽显被动之势,仿佛只求自保,全然无进取之意。
众人一看,心中皆是一喜,均想:“这一招,顾长风总算无法破解了。”
可还未高兴片刻,脸上的笑意便瞬间凝固,背脊一阵发凉,寒意直透骨髓。
顾长风那拙笨的招式,在出剑的方位上,实是太巧太妙,看似奇弱,实则至强,蕴含着“以静制动,以拙御巧”的高深境界。
只闻“当当当”数声脆响,孙霁山所出的十八剑,皆尽数落在顾长风的剑锋之上,被其巧妙的破解了这一招“无边落木”。
顾长风收剑,躬身行礼道:“承让!”
孙霁山脸色微变,半晌才吐出两个字:“厉害!”
至此,剑宗二十四位管事,全部败下阵来。
全场死寂。
这已经不是输赢的问题了。
而是华山剑法,竟然尽数被顾长风破了。
霎时之间,
所有华山弟子与诸多长辈,个个面色惨白,对本派武功信心全失,心想:“纵然将本门剑法练得炉火纯青,终究全是破绽,那学下去还有何用?”
事态发展到如今这地步,关于重剑重气的争论,早已被众人抛之脑后。
此刻,每个人心中都浮现出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:
——难道,本门剑法当真如此不堪一击?
众人皆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……
有人怔怔出神,唇角微颤;
有人低头垂首,面色苍白,双拳紧握;
更有数位弟子泪光盈眶,心中信念几近崩塌……
忽地。
一声轻斥声彻响全场。
“一群蠢货,学剑学到狗肚子里了吗?”
叶清歌缓缓起身,飘然走至场中,语气却透着几分无奈:“小长风啊,你可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