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了一会儿。
众人见顾长风所使剑法,尽是些阴狠诡谲的招式,招招如鬼魅游走,剑气森冷,阴风阵阵,令人毛骨悚然。
苏清雪忍不住低声问道:“岳师兄,长风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剑法?怎会这般……阴毒?”
紫霄道人知晓缘由,但此时不好明说,便道:“他自己琢磨出来的,这臭小子一向爱捣鼓些歪门邪道的玩意儿……”
楚清狂眉头微蹙,道:“那岳师兄可得留神些,莫叫他走岔了道。”
紫霄道人笑了笑:“无妨!就他那性子,想一直规规矩矩的,也难。只要他内功未落下,便随他了。”
楚清狂点头道:“也是!修炼‘紫霞神功’,讲究心气平和。他能练成,说明心性极好,倒也不必太担心。”
说话间——
场中,顾长风憋闷极了。他明明出招迅疾狠辣,快如疾电,势若雷霆,本以为可以一击即中,却仿佛拳拳打在厚重棉絮之上,力道尽数卸去,毫无着力之感。
“能不能刚一波?”
他怒喝一声,手中“紫霄剑”陡然一变,不再直取欧阳清昭要害,而是猛然横劈其剑锋,招中带势,欲以力破巧。
“想法不错,可惜无用。”
欧阳清昭唇角一挑,笑意淡然,剑身轻轻一带,便似流水绕石,将顾长风凌厉的攻势尽数化去。
这些年,他久居长安,闲暇时常于渭河边练剑。
他观那渭河之水,自西向东流去,旱季时水波不兴,温柔似绢;雨季却浪涌涛翻,汹涌如怒龙。
而道教内功,亦如江河之水,源远流长,柔中藏刚,缓则如丝如缕,急则势若奔雷。
由此,他悟出“刚柔并济”的剑术之道,至今未尝一败。
此时,二人已拆过十余招,顾长风气势渐弱。
欧阳清昭目光微动,唇角含笑,忽地轻声道:“逗你玩罢了,也逗得差不多了……我要动真格的了,小心。”
言罢,他剑势陡然一变——柔转为刚,整个人宛如沉睡的猛兽蓦然苏醒,剑法凌厉、刚猛。
当当当!
顾长风一时被逼得连连倒退,只能靠身法勉强周旋于剑影之间。
其实,他自“紫霞神功”小成后,内力早已超过了欧阳清昭。
若是硬刚,他未必没有获胜的机会。
只是。
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
“卑鄙!你太卑鄙了!”顾长风气急败坏。
欧阳清昭却神色自若,得意一笑:“你的剑法虽快,威力虽大,但尚显生涩,火候未足。若多练几年,我或许就不是你的对手了,但现在——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忽然之间。
欧阳清昭目光一凛,长剑一挺,正是“养吾剑”中的一招“浩然之气”。
——吾养吾浩然之气。
顾长风脸色微变,身形电闪般疾退,堪堪避开那煌煌一剑。
“哎哟,不打了不打了,算你赢了!”他大叫着转身,毫不迟疑地退场。
“什么叫算我赢了?”
欧阳清昭眉头一皱,语气颇有不满,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。
起初那几剑,顾长风锋芒毕露,剑势如虹,确实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。
若顾长风的剑法再娴熟几分,或是内力再强一筹,此局胜负,恐怕就另有定数了。
……
“嘿嘿,该轮到我了吧?”
一道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响起。
说话的是楚清狂——他被称作“武痴”,此刻眼中光芒四射,正摩拳擦掌,跃跃欲试。
“我早就手痒了!”
正欲上前,一道温和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:
“楚师兄,莫急。”
说话者是气宗的一位好手,周正,素来沉稳温文。
“今日,长风已开了个好头,不如让我们这十八个老家伙先上吧,楚师兄又何必急于一时?想打架,改日有的是机会,别坏了大局。”
此时,剑宗仅余欧阳清昭与蔡清衍两人,早已显出颓势;反观气宗,却几乎未伤一兵一卒,仍是满员状态。
以众击寡,车轮战,稳操胜算。
楚清狂沉吟片刻,终是退到一旁。
周正缓步登场,拱手道:“欧阳师兄,请。”
“周师弟,请!”
欧阳清昭还礼。
新一场比试,开始。
周正自知不敌,一上场便以拖延为计,意图消耗欧阳清昭的内力。
欧阳清昭嘴角微扬,一眼看穿对方意图,却不动声色,只以几式虚招周旋。
待十余招过后,忽然剑势一变,出其不意,周正尚未来得及反应,便已被逼退数步,败下阵来。
“好!”
剑宗弟子立刻欢呼起来,瞬间将顾长风方才带来的阴影一扫而空。
第二场,第三场……第十七场……
欧阳清昭出剑如闲庭信步,举止从容,气定神闲。
每一剑皆不疾不徐,柔中带劲,剑势之中“以柔克刚”的意境,渐渐显露锋芒,在这股剑意引领下,他连连获胜。
“你太关注我的剑势了。谁告诉你,‘软刀子’就不伤人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