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自然要遵循。”
“哦?这么说,当年与皇兄定下婚约的是其他人,皇兄也会娶?”
李瑞沉默,没有回答李珩的问题。
李珩笑了笑,“可惜婚约已废,皇兄与她,只不过陌生人罢了。”
“时辰不早了,阿珩就先行回去歇息了,皇兄也尽早回府吧。改日有机会,再找皇兄下棋。”
李瑞“嗯”了一声,默许李珩离开。
李珩提灯朝前走了几步,背对着身后的李瑞。
此时,乌云散开,片片黑云之间露出道裂缝,月光从中钻了出来,洒在大地上。
李珩的脸笼罩在月光下,他神情冷漠,显得人阴冷至极。
他不除掉李瑞,是因为时机未到,留着他还有别的用处,可若是李瑞执意要挡他的路,他也不介意提前送他这个皇兄上路。
李珩扭头,见李瑞朝自己的反方向走,他转过身,狠狠踩在李瑞身后的黑影上。
除了小姑姑,皇族的其他人都要为他的父王与母妃陪葬。
*
子时。
屋外起了风,吹过皇宫内的座座宫殿,发出极其瘆人的声响,犹如万千恶鬼撕开地缝现世,他们哀嚎着、嘶吼着、叫嚣着,宣泄他们对人世的不满与恨意。
屋内门窗大开,一阵邪风吹过,吹得李珩头顶的床帘簌簌作响,他紧皱眉头,额头上出了许多豆大点的汗珠。
一道雷声乍起,李珩惊醒。
他睁开眼睛,迅速坐起身,喘着大气,惊恐未定。
他环顾四周,这里是朝阳殿,是他出了掖庭之后的住所,他低头松了口气。
忽然,屋内响起脚步声,李珩心弦紧绷,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,等那道黑影来到塌边,翻身下榻,将匕首横在那人的脖间。
“你是何人?是谁派来的?”
那人身形高大,身上披着件黑色斗篷,可奇怪的是,当李珩的手触碰到他脖间时,那人的体温,分明比他手中的匕首还要冷。
黑影回过头,取下头上斗篷,现出张俊美的脸。
“珩儿,难道,你忘了你父王了吗?忘了你母妃了吗?”
李珩睁大双眼,眼前之人,居然是他早已死了十年的父王!
“珩儿,何不来父王的怀抱?”
又一个黑影凭空出现,是他死去的母妃。
“珩儿,是母妃呀!”
李珩神思恍惚,“咣当”一声丢下手中的匕首。
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走,脑海里却有一道清脆如铃铛的女声在提醒他。
“阿珩,莫要往前!”
李珩听出来这是江清棠的声音。
在最后一刻,李珩及时醒悟,他明白过来,这是梦境,他曾亲眼看见父王与母妃惨死在自己面前,世界上绝不可能有死而复生这种事情。
眼下要走出这困境,唯有一计。
他狠下心,挥手打散眼前的黑影,才得以逃出这梦魇。
黑雾散尽,下一瞬,他眼前掠过一条黑布,他取下眼上黑布,观察周围。
这是个陌生的院落,院中栽满白兰树,香气芬芳,有一女子正在树后藏匿。
那女子看见他,从大树后面钻出,“好没劲呀,阿珩你又找到我了。”
那女子喊他过去,虽隔得很远,但李珩还是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庞,是江清棠。
李珩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,与江清棠来到院子中间的石桌前,桌上摆了许多竹子、布块与毛笔。
江清棠:“阿珩,说好了明日上元节,我们俩要一起去街上放这长明灯,咱们俩亲手做几盏,这样比较有诚意,等天上的菩萨看见了,定会圆了我们的心愿。”
面前的江清棠眼眸弯弯,闪着动人的光亮,李珩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清棠,他问:“什么心愿?”
江清棠蹙眉,用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李珩的额头,后扑进李珩怀里,环住他的脖子,柔声道:“当然是求上天赐给我们两人一个孩子呀!我知道,你喜欢孩子,如果咱们能有一对儿女最好。”
“若是不能双全,那有个女儿也是极好!”
温香软玉在怀,李珩贪婪地吸了口江清棠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,他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些,握住她的手仔细摩挲。
他轻声细语道:“好,阿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我都支持你。”
李珩闭上眼,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。
渐渐地,怀中人的温度冷了下来,李珩不肯放手,而后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。
再睁眼,李珩躺在一块由玉石打造的棺材中,其中放满了冰块,李珩惊坐起身,看到了躺在身旁的江清棠。
江清棠满头珠翠,身着华衣,面色苍白的不像活人,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中。
李珩上前握住她的手,感知到冰凉与僵硬后,绝望至极,嘴里喃喃道:“怎会如此…怎会如此?”
他抱起江清棠的身体,试图唤醒她。
极度的悲伤涌来,李珩忽感心间闷痛,头快要四分五裂,他捶打自己快要裂开的脑袋,手掐自己的胳膊。
强烈的痛感袭来,李珩苏醒,他睁开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