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上。
卫子嫣足不出院不了解,摇头表示不知。秋落倒是听小厮议论过,已经找出幕后凶手结案了。
柳玉儿“哦”了一声,问卫子嫣:“晏大公子没同你说么?”
“晏大公子就没来过!”秋落恼恨地插嘴。
柳玉儿神色诧然:“他没来看你?”
秋落还想多嘴,被卫子嫣轻轻瞪了一眼,识趣地闭了嘴。
“他来过一次的……太子遇刺是天大的事,那边已够他忙活的了。”
那日气走晏启正,提起他就心虚,卫子嫣避重就轻地解释两句,又把话题岔开。
“过几日我进宫受赏,姐姐与我一道去吧?毕竟当日救太子,姐姐才是功不可没。”
“我救太子?”柳玉儿轻笑,神情中带着几分嘲弄。
“噼啪”一声,手中烤脆的花生壳被捏碎,她盯着手看得失神。
“柳姐姐?”
柳玉儿闻声抬起脸,冲她弯唇一笑:“妹妹去就好。”
“皇宫高墙,我是很想进去看看,可我一介平民女子,去了……怕会折福。”
胡周朝安邦定国百余年,历经五代帝王励精图治,如今已是河清海晏,时和岁丰。
当今圣上景仁帝试行仁政,最善运用赏罚分明的手段来笼络人心,匡扶正气。
说白了,就是要让臣民明白,效忠皇家才有好处。因此才会对一个官职不高的太中大夫另眼相待,恩宠其女十六载。
当爹的当年助他夺位登基,如今他女儿又救护太子有功,这样忠心耿耿的臣子便是绝佳示例,须得大赏特赏,教所有人看见。
故而,景仁帝不光前头给了赏赐,后头还要给卫家女儿封个“乡主”。
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!连六部尚书的家眷都不曾获此殊荣呢!
受封之日,卫子嫣一早起来沐浴梳妆,穿戴整齐,随父亲乘马车来到皇宫。
梁京为三朝古都,皇宫年年修缮,宫殿越修越恢弘。她八岁时见识到皇宫的宏大,数不清的宫殿,若没人带,保准会走迷路。
如今的卫子嫣当然不像小时候,看什么都觉得稀奇,一路东张西望。她规矩地跟在父亲身后,下巴微低,只看前方的路,目不斜视。
来到金銮殿,徐公公迎了出来,请他们在此稍等,陛下在接见辽王的部下。
这个辽王便是景仁帝的四儿子李佑熙,早几年自动请缨去了北疆,远离朝堂纷争。在军营里摸爬滚打,戍卫胡周边境。
“徐公公,辽王是又打了胜仗,还是缺粮草了?”卫积知小声打听。
“当然打胜仗了。”徐公公满面堆笑,“这报信的人刚到,陛下便迫不及待地接见了,一会儿怕是要重赏。”
重赏?
卫子嫣心想,还能赏什么呢?都已经封了辽王,还有更高的封号吗?
不像她这个“乡主”,上面还有“县主”“郡主”什么的……
景仁帝许是太过高兴,细细问了辽王部下许多话,卫子嫣在殿外站了约莫两炷香时间,才和父亲进到殿中。
拜见陛下,磕头领赏,再磕头谢恩。
“大半年不见,卫家丫头出落得越发标致了。”
景仁帝年纪与父亲相当,满面慈容,得知胜仗的喜悦还挂在脸上。
“晏家小子真是有眼无珠,卫太中,不如考虑朕的儿子?”
卫积知刚磕完头站起来,听到这话又跪了回去:“陛下折煞老臣了,小女性子顽劣,哪配得上诸位皇子?”
虽然知道多半是皇帝的戏言,卫子嫣心中仍抖了一抖,赶紧随父亲一道跪着。
“朕的四皇子骁勇善战,也是仪表堂堂,不比麒麟公子差啊!”
卫积知忙道:“四皇子惊才绝绝,无与伦比,只是小女早对晏家大郎情有独钟……”
“等等……”景仁帝截断卫太中的话,“卫家丫头,你自己说。”
“回陛下,”卫子嫣低垂着头,“家父所言不假,臣女……臣女对未婚夫君之情,此生不渝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景仁帝朗声大笑,“瞧你们一个个紧张的样子,朕不过开句玩笑,两位平身吧。”
上首传来的笑声让父女俩心中石头落地,两人重新起身,垂首聆听景仁帝再发表几句赞许之辞、卫太中教女有方之类。
简短流程走过,徐公公再送他们出得金銮殿。
卫子嫣两手拽着裙边,掌心已经汗湿。
一入宫门深似海。爹娘从未有过送她入宫的念头,她自己更是不愿。
早些年太子选妃时,朝中许多官员皆将家中女儿画像送入宫中,她爹没这么做便有人借机弹劾,说卫太中罔顾君恩,对天子大不敬。好在她早已定有婚约,且未婚夫君还是太子侍读,圣上才将此弹劾当笑话一听而过。
只是君心难测,四皇子如今立了大功,万一圣上方才那番试探并非“玩笑”呢?
卫积知同样心有余悸,低声对女儿道:“为免夜长梦多,你与启正早日成婚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