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和(1 / 3)

初来梁京时,柳玉儿便寻到玉琼观,为已故的父母兄长点起长明灯。

老辈传下来的说法,长明灯能为亡魂指引方向,照亮阴间之路,以防亡灵在路途中迷失。

今日再到此处,柳玉儿不仅为添酥油,还新请了一盏灯,点燃归于兄长之侧。

手中木匣装有故人之物,柳玉儿将其一并供奉,心中默念有词。

因出门前宗叔母不高兴地叨念了许多话,柳玉儿未敢久留,双手合十跪于蒲团上片刻,徐徐起身离开。

出得道观,坐上马车往回赶。

“王家的小儿子人虽矮了些,但样貌过得去,身体又壮实,你嫁过去不会让你干糙活、活受罪。”

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王家现在没落了,家底还是有的。有田有宅,有丫鬟婆子伺候,你去了也是当夫人的命。”

“你如今孑然一身,又无钱财傍身,能嫁进这样的人家已是莫大的福份。难不成仗着几分姿色,还想给京城那些高门子弟做妾?”

“我丑话说在前头,咱们柳家虽不是大富大贵,你宗叔、表哥却也在外经商,拉不下脸面给人在背后说闲话……”

柳玉儿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内,耳畔不时回荡宗叔母那些口水话。

半晌,扯起半边嘴角淡然嗤笑一下,闭了眼睛不再去想。

两炷香后,马车停在柳宅门口,柳玉儿起身,掀起帘子下了马车。刚要转身进门,被一道明朗的男声叫住。

“柳姑娘。”

柳玉儿回头,只见面前走来一位面生的公子。头束玉冠,一袭丝滑的紫色锦衣,身形挺拔,浓眉大眼的脸上英气刚毅。

“在下武关义,那日在春脂玉暖见过。”

柳玉儿面露茫色,她没印象。

那日她只顾着痛斥晏启正,没留意在场的其他人。

“你那时气势汹汹地闯进来,叫我别打岔。”武关义试图唤起她的记忆,“你骂负心汉的话我都记得,要不要给你复述一遍?”

“不必了。”柳玉儿这下相信他在场,也想起两分印象。

“公子到此有何贵干?”

“那天其实是个误会。”武关义将做戏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通,“在下找到柳姑娘,是想请柳姑娘帮个忙,劝劝卫小姐。”

柳玉儿将信将疑看着他:“若真是误会,晏大公子自行去向子嫣解释清楚便可,用得着旁人代劳?”

“柳姑娘见外了。”武关义不自觉轻笑,“我与毓文是好兄弟,你与卫小姐是姐妹,怎么能算旁人?”

就这言语间流露出的几分轻佻,令柳玉儿秀眉一蹙。

“我如何能信你的话?我又不认识你。”说罢,转身抬脚欲往门里去。

“柳姑娘——”

武关义一个大步窜上前,张开手臂拦住她的去路。刚要再开口解释,背后冒出一声呵斥——

“光天化日拉拉扯扯,成何体统?”

武关义心头一震,瞧见柳玉儿亦变了脸色,连忙收住手闪去一边。只见门内站着一位面容不虞的老妇,目光凶狠。

武关义不知她是谁,不便乱张口,接着听柳玉儿唤了一声“宗叔母”。

此人正是柳宅的一家之母,柳方五的妻室孟氏。在屋内听婆子说表小姐与男子在门外说话,好奇地出来瞧一眼。

光是看衣着打扮,便知其出自富贵人家。

柳玉儿前脚出门时,孟氏还提醒她勿要妄攀高门,后脚进门就明目张胆地与公子哥拉扯到眼前来,岂不是有意打她的脸?

孟氏不知男子身份,不敢妄自得罪,只能瞪向柳玉儿:“到家了还不快些进门?”

“是。”柳玉儿应了一声,从武关义面前垂首经过,跨进宅门。

晚上柳方五父子回来,孟氏将今日之事与王家的婚事一并相提。

“再不把你这个宗侄女嫁了,攀上高门做个小妾,街坊邻居怎么看咱们?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贪图富贵,把宗侄女给卖了。你们父子二人以后如何在外经营生意?”

柳方五与柳玉儿的爹同族宗亲,当年做生意受过其资助,因而被柳玉儿找上来投奔,一方面怜她无亲无故,一方面也是还这份恩情。

当然,柳玉儿也不白吃白住,所有身家都交到他手上。这些银票不说能养她一辈子,至少管个十年八载。

柳方五自己做点生意,小门小户,孟氏肯同意接纳一个外人,也是打了一回好算盘。想着尽快将其嫁出去,赔点嫁妆,那余下的钱不就归自己儿子了。

柳方五自然不希望宗侄女给人做小妾,传到其他宗亲耳朵里,指不定要戳他脊梁骨,骂他忘恩负义。

于是,柳方五让丫鬟把表小姐叫下楼,要与她好好说道说道。

“宗叔母误会了。”柳玉儿早有准备,侃侃为自己申辩。“我与那位公子仅有一面之缘,碰巧在门口遇到说了两句话而已。”

“宗叔母的教诲玉儿铭记在心,宗叔放心,玉儿这一生绝对不会与人做妾。”

“若宗叔母不放心,玉儿可指天起誓,若违此言,天打五雷轰。”

柳方五听到这儿连忙出声:“也不用如此,宗叔相信你。”

这件事放心了,还有一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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