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,“夫子,我们都看到了,刚刚李楣欺负了阿映,定是他把阿映吓跑的。”
闻言,李楣才惊觉佘映不见了,他目中闪过一丝惶恐,急促地看向四周。不,他没吓唬阿映,明明是阿映将他吓跑了。李楣还来不及辩解,便被年夫子揪起耳朵,惩戒起来,“你个小混蛋!竟惹事!阿映若是找不到了!有你兜子吃!”年夫子急促地带着众学童回去,心有不安地找了一些村民去寻,他自己也惴惴不安去将阿映走丢一事告知其母。
佘靡正在家中织布,忽地,院落栅门被敲响,他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缓缓走到院前开门,看到了一脸不安,面露虚汗的年夫子。佘靡藏在袖中的指骨倏地捏紧,直觉告诉他,他的阿映出事了。“年夫子,我家阿映怎么了?"佘映眼眸微眯,虽是淡笑着,可眼底匿藏深深冷色。
年夫子擦了擦冷汗,满含愧疚道,“今早吾带学子们外出写生,就离开一会儿的功夫……你家阿映就不见了。”
末尾那“不见”二字,让眼前秉持最后一丝温笑的妇人,彻底冷下神情。大
这厢,林意映漫无目的地往前跑。
这座山村依山傍水,叠嶂层峦,地势崎岖,她不常出门,也压根辨别不清南北方向,更别提跑出去了。
四周都是一样的田野,阡陌相连,与山接壤,远远望去雾蒙蒙的,空荡荡的,仿佛无边无垠。
她没想着逃离这里,只想争取一点时间,只要远离佘映,她总能寻找离开的法子。
她跑了许久,脚底板愈发酸痛,直到高悬于苍穹之上的烈阳缓缓下移,她来到一处的峰峦叠嶂的小山上。
山头密林环绕,张牙舞爪的繁叶树干将天空遮掩,树叶蕤郁,不透一丝光亮,走到里面就像天黑了般,有些阴森,还伴有冷风呼啸。她累了,正瘫坐在树下时,倏然听到一道动物的嘶丝声。还未待她反应,一截弯曲粗长的花斑蛇突兀地自她头顶树干坠落,正悬在她面前。
这蛇尖头尖尾,身长黑纹花斑,蛇瞳泛红,吐着尖红的蛇信子。林意映被这突如其来出现的蛇吓了一跳,可后知后觉后,她像是看到了宝物一样,眼底生出难掩喜色。
这蛇的外形看上去是毒蛇无疑了。
她刚刚还在发愁这逃出来后该寻找什么样的死法,这不就来了嘛。她紧盯着毒蛇,毒蛇也在盯着她,窥伺眼前垂涎的猎物,发出嘶嘶低响。只要被咬一下就好了,不痛的…很快就能解脱了,就能彻底摆脱佘靡那个女装变态了……
她拍着胸脯安慰自己,便壮着胆子掀开长袖,洁白光滑的小臂裸露出来,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隐约看见那猩红的蛇眼中闪过一抹血光。盘旋在枝桠上的毒蛇张开爪牙,细长殷红的蛇信子越吐越长,弯曲的蛇体慢慢朝她靠近。
而她也向毒蛇靠近了一步,深吸上一口气,她将小臂贴近蛇头。冰凉黏腻的蛇信子就这样粘到她的小臂上,令人头皮发麻的湿腻感激地她头皮发麻。
尖尖的蛇头贴了过来,而那白晃晃流着暗黄色毒液的尖牙朝她的肌肤触碰上去。
林意映毫不怀疑下一秒,这毒蛇的牙齿就会刺穿她薄软的皮肉。她半阖眼皮,又惊又恐地等待着,可下一秒,盘绕在她头顶的蛇却掉了下来,直直地坠进她的怀中。
林意映吓得顿时面色煞白,天知道她卯足了胆子才敢让将手臂伸出去,可谁知这毒蛇竞掉进了她的怀中,更为亲密的接触将她吓得魂飞胆破。她一个趣趄摔在地上。
毒蛇也跟着坠进她的腿□。
她吓得正要后退,孰料下一秒,毒蛇竞发起了攻击,倏然朝她的□口处咬去。
疼痛袭来,尖锐的蛇齿刺穿衣裙,直击双腿之中。林意映捂着极为羞耻的地方尖叫一声,右手迅速拾起这不按套路咬她的恶蛇,将其抛远。
她靠在树下,约莫过了许久,口阜处的疼痛才缓慢减少,随之而来的便是中毒后的状态。
眼前一阵发黑,空荡荡的树林变得模糊起来,身体发烫,四肢绵软无力。快了…没事的…再忍忍她的灵魂就脱离这副恶心的躯壳了…林意映大脑涣散地想着。
可不知过了多久,她依旧还剩一口气,大脑混沌之际,静谧的林中竟传来一道眶里哪当的铃声。
与此同时,一道苍老悠扬的歌调倏然响起,那人似乎在唱歌,浑浊沙哑的歌调暗藏悲凉,阵阵回荡空寂林野间,若山鬼鸣咽,与铃伴奏,不绝于耳。那苍老之音在唱,“泛彼柏舟,在彼中河。髻彼两髦,实维我仪。之死矢靡它。母也天只!不谅人只!泛彼柏舟,在彼河侧。髻彼两髦,实维我特。之列矢靡慝。母也天只!不谅人只!"①
很诡异的,林意映越来越沉重身子恢复了点力气,只是她依旧感到疲累,倚靠在树下时,刚听着那歌调好奇地掀开眼皮,朦胧的视线中,赫然倒映出一张枯老干瘪,形如朽树的脸。
林意映心脏猛地一颤,身子后仰叫了声。
那张脸却嘿嘿一笑起来,“小丫头,老朽吓到你啦。”林意映又惊又恐地揉了揉眼皮,恢复些清明的视线再认真看去,原来不是什么山鬼,而是个佝偻背,如着挂满银铃拐杖的老头。可她依旧警惕似地缩着身子,与这老头保持距离。老头看她这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