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禁。
一声叹息倏地在身后响起。
虞羡鱼感到后颈剧痛,眼前一黑,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小猫受惊,炸毛地蹿出了老远。
……
……
“二公子!”
“我有急事要见二公子!”
宋栩栩面色惨白,六神无主,待见到虞寒仪,腿软得差点给他跪下。
“对不起。临公子,小鱼、小鱼被人掳走了!”
锢尘一惊。因三小姐幼时走失一事,虞家上下平时护卫得格外小心。
就连宋栩栩也以为,自己此行带足了护卫。
哪里想到一转眼的功夫,三小姐便丢了!
宋栩栩摸出一枚铜钱,递给虞寒仪,锢尘一看,果真是三小姐的贴身之物。
宋栩栩说是她在巷子里捡到的:
“她向来带着这个不离身的,肯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……”
虞寒仪捏起铜钱,骨节分明的手指倏地攥紧,抬起眼来,黑眸寒凉彻骨。
虞羡鱼醒来时,天已黑了。
不。不是天黑。
而是脸上蒙着什么东西,她蓦地起身,脸上蒙着的布掉在地上。
后颈,隐隐的疼痛传来
她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喂猫……然后。
然后她就被人偷袭,一个手刀劈晕了。
四周光线极暗,四周的陈设也很陌生,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。
“吱呀——”
有人推门进来。
虞羡鱼一惊,赶紧闭眼躺回去,装作昏睡不醒。
柳无恙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盖头。
他走过去捡了起来,重新盖在了少女脸上。
虞羡鱼浑身紧绷。
刚刚,就在躺回去的瞬间,她看到榻上还躺了一个人。
一个女人。
此刻她们肩靠着肩,并排躺在一起。
仅仅是匆匆一眼虞羡鱼也看清了。
那女子一袭嫁衣,面色惨白。
像是……死去多时。
虞羡鱼躺在里侧,而那女子却在外边。
她听到衣衫簌簌声响,貌似是柳无恙把身边的那具女尸抱了起来。
“莺娘。”
这一声,带着哽咽。
凄切绝望到让人忍不住同情,想要跟着对方落泪。
柳无恙低着头,他苍白的唇,紧紧贴在女人冰冷的发间。
“莺娘可还记得,今日是什么日子?”他语声喃喃地说,“你我成亲的那一日,桃花也像今日一样开得那般好吗?”
男人一边哭一边开始脱衣。
听着这些声音的虞羡鱼毛骨悚然,他想干什么?
忽有刀刃破空之声响起。
很快,一股浓浓的铁锈味传来,
虞羡鱼忍不住偷偷睁开眼,眯缝着眼看去,却被吓得魂飞魄散——
只见男人撩着下摆,赤.裸着一条大腿。而大腿上几乎没几块好肉,可见森白的腿骨。
而一只硕大的、大概婴儿拳头大小的蛊虫,正趴在他的腿上,贪婪地吸血。
没一会儿,那蛊虫便吸饱了血,像是婴儿回到母亲的子·宫一般,钻进了“莺娘”的嫁衣中
柳无恙满手鲜血。他含泪微笑:
“莺娘,你虽狠毒,我也懦弱,正好般配。”
“今日,我们重缔鸳盟,永结同心,可好?”
“唰——”
突然,房门被人一脚踹开。
一道柔冷如仙、淡渺如鬼的声音传进耳中。
“是你啊。”
少年乌发微乱,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凝视着柳无恙的身影,像是终于在记忆里,搜刮出了对他的微末印象。
他恍然大悟地轻声呢喃,缓步而来,云履踏过鲜血,好似根本没看到眼前这恐怖的一幕。
“你还没死。”
“临公子,”
男人缓缓起身,他袖手而立,脸色惨白,形销骨立,看着少年长叹一声。
不过一个懦弱本分的琴师,根本想不到他会做这些事:
“在下恭候多时了。”
-
十年前,大雪。
柳无恙山中伐木,想要斫一把琴,却因大雪封山而迷了路。
就在这时,他听到一阵空灵、悠远的铃铛声。
不由自主地被吸引,循着这幽幽的铃声走去,误入一处桃源胜地。
他看到一片雪地梅林。
不,不是梅花,而是血。
至于林木,全都是些沾满鲜血的尸体,断肢,断腿,横七竖八地或倒或插在这茫茫的大雪之中。
远远一看竟真像那雪地梅林,凄极艳极,却是人间炼狱。
而在这片炼狱的尽头,乃是一个,除了一头乌发通体雪白的童子,或许只有七八岁大,面容洁白,眼神空洞,赤足而立。
在他身后则是一个银发苍苍的老人,低头看着孩童的眼里满是欣慰与期许。
忽然,童子发现了他,朝他款款露出一个微笑,慢慢地,他抬手指向柳无恙。
那一瞬间,柳无恙快被扑面而来的惊惧和恐怖给碾死。
他慌不择路地跑了。
报官,下山报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