劫狱(2 / 3)

战时他几番监军,嘴上道“定举全国之力供养军队”,手里干的却是中饱私囊的勾当,险些让她手下将士饿肚子上战场。

若非她一纸奏章飞至京城,景明帝宁事息人赏金银,将陈三喜调回养心殿,她还真想打开陈三喜脑袋瞧瞧,里头装的是棉絮还是稻草。

“郡主救我!”陈三喜还在嚎。

何霁月懒得救,扭头便走,却被怀中闻折柳扯住衣襟:“郡主。”

他嗓音轻如丝,好似风一吹便断。

“你要救他?”何霁月不解。

“不。”闻折柳摇头,脑袋往她肩窝钻,像是怕冷的猫寒冬中往主人怀里缩,暖烘烘,发丝蹭到她下颌,痒,但她没躲,只垂眸望他咳到发白的唇。

如此撩拨人的动作,他做起来不失醉风楼花魁的妩媚,还添了独一份儿的清纯。

“那做什么?”何霁月轻哼一声,“如此迫不及待认主,要在天牢侍奉本郡主?”

闻折柳仍咳,清泉过石般清凌嗓音沙哑几分,落在耳内,别有一番让人想欺负的意趣:“郡主擅自劫狱,这不合规矩。”

何霁月环顾四周,仰天大笑:“我何霁月要带你走,谁敢拦?”

众狱卒垂头,眼观鼻鼻观心,无人出列。

“咳咳,为何,救我?”

他们针锋相对,她不该盼着他死么?为何要大费周章来狱中救他?莫非如他奢望那般,她对他余情未了?

何霁月一手抱他,空出一手虎口掐他下颌,指腹拭去他嘴角淌出的血沫。

“你生得美,死了可惜。”

她既是愿意救他,那她可否爱屋及乌,同时救下他母父与大哥?

“无欢。”

无欢是何霁月的字,与姓相连,便是欢乐触手可及之意,只可惜闻折柳爱单念,她又自幼与爹弟分离,同母亲阴阳两隔。

这两字变倒像是诅咒应了真。

身份高的缘故,没什么人这样唤她,同辈中仅有个闻折柳,回京后闻折柳与她反目成仇,三个月来,他还是第一次肯如此唤她。

他眼里汪着潭清水,泛着层层柔软涟漪,令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,“救救我家人,求你。”

饶是何霁月再铁石心肠,对上他难得的示弱,也一时恍了神。

闻折柳性子倔,不轻易低头,与她相处十二载,还是首次这般卑躬屈膝,而他母父每逢她入府,都亲下厨盛情款待,他大哥更是与她师从同人,常教导她精进武艺。

扫了眼充满希翼的闻折柳与余下惴惴不安的闻家三人,何霁月自嘲。

她泥菩萨过河,连自己远在封地的阿爹与小弟都护不住,还妄想保住别人?

更何况,通敌一事,她也是受害者。

“做不到。”何霁月压下眼底怒火,冷冷扫过闻家三人,一字一顿,“他们通敌,害我姐妹沙场丧命,该死。”

狱卒见行刑时到,不可再延,又见能止婴孩夜啼的大司马何霁月在此,想来出不了乱子,咬牙对困于闻柳青刀下的陈三喜道句“得罪”,指挥手下上前,不顾陈三喜生死,强硬将余下闻家三人用粗绳绑起来。

闻折柳一瞬恍惚。

何霁月幼年常随母亲长公主上战场,十六母亡,官承大司马,率赤甲军西征,与西越交战三年。

这三年他困于京城,仅可从西越传来的书信里窥见她身影。

见她攻城掠池,他心念一动,笔尖蘸墨,英姿飒爽的将军跃然纸上,独属于她的画像挂满铺在圣贤书上,被父亲呵斥后,他悄悄将画叠起,偷藏枕底。

好不容易盼她归来,见她与书画相悖,竟是一副沉溺酒色的纨绔模样,他一时气极,没忍住刺了两句,她便与他为敌。

她如今救他,也不过图他貌美。

心口针扎似的闷痛,闻折柳挣扎着想离开她的怀抱,砸到雪地里冷静片刻。

身世注定他们此生只可为敌,她不对他落井下石,已是仁至义尽,他不该苛求她抛家弃国,垂怜于他。

料想闻折柳无法割舍亲情,何霁月紧紧环住他腰身,到底动了恻隐之心。

“也罢,你心思单纯,不知西越人险恶,更不知通敌事大,只晓得他们是你母父与大哥,你执意如此,那便送你家人最后一程。”

闻折柳默哀大于心死。

行刑者手起刀落,何霁月原以为闻折柳会哭,可出乎她意料,他面无波澜。

只是她无意触到他细瘦指尖,才觉凉。

也是,闻折柳自幼锦衣玉食,又体弱无法习武,没见过这么多血,一朝母父与大哥惨死跟前,他怕是被吓到了。

“你乖乖的,莫通敌,我自会护你周全。”

何霁月话语分明柔和至极,常年紧抿的唇也难得扯了道上扬的弧线,如情人密语,闻折柳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她待他甚好,是看在往日情分,亦或他姿色有几分?她恨西越人入骨,倘若他在相府藏着的那些书信画卷见了天光,她还会待他如此温柔么?

他还是逃回西越罢,离她越远越好!

“我要回相府一趟。”闻折柳手脚冰凉,身上还发软,使不上劲,却拼尽全力从何霁月怀里挣出,“郡主,失陪。”

最新小说: 穿兽世后我一胎十崽,兽夫爆量了 诡异降临:假扮贵族插班生意外成团宠 抗战:从淞沪开始打满全场 狩神纪元 小宫女她只想当咸鱼 糟糕,撞见女帝沐浴的我,被偷听心声了 神笔夜叉 边军造反:从拯救双胞胎女囚开始 枕边规则 助你修行说我废,离婚返还百万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