启蛰(4 / 5)

好吗?”她问:“离开自己生活的环境,去一个都是陌生人的地方,还要说他们的语言,会害怕吧?”

“会,"竹听眠点点头。

“那我看你很开心啊。"姜书怡说。

竹听眠冲她摇了摇手机,“我算是很幸运,在国外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。”又说:“她也要过来玩,只是可惜和你寒假的时间错开了,不然一定要介绍你们认识。”

姜书怡倒是不觉得没机会认识一个本就不认识的人有多么可惜,兀自看着地板发呆,忽而说:“我爸妈一直想要让我出国去,而且我不喜欢外面,可他们刚才来电话说已经给我联系好学校,下个学期就直接过去。”“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,“姜书怡摇头叹气,“过年也是,不听听我的想法,就说让我订票出去。”

所以她才非要跟着李长真来秋芒镇。

“他们很过分,对吧?"姜书怡问。

这其实是一个太难回答的问题,有人觉得家里愿意供出国留学的费用已经令人羡慕,有人希望父母能够多听听自己意见。每一个人痛苦的阈值不同,也不好加以判断。竹听眠只能劝她找一些比较积极的办法和父母沟通,提了些建议给她。姜书怡有些不满于她没有和自己统一战线,小声问:“你不觉得很过分吗?”

竹听眠看着面前这张干净又年轻的脸,依然无法回答她的问题,只好说:“家人就是,很容易用力过度,会希望你好,觉得你吃苦是应当的,有情绪是很不应该的,会有这样的事情。”

她讲:“其实不仅是父母,有时候连朋友都会这样觉得。”姜书怡睁圆了眼,“你现在也是这样觉得的?”“怎么会呢?"竹听眠摇摇头,“我是想说,我不知道怎么哄你,可能没法找到共情语言,但是我依然可以陪你商量办法,让你寻找一条可以和父母沟通的道理。”

她很真挚:“我评论不了,因为对我来说家人是不一样的。”“家人就是家人啊,"姜书怡问,“这还能有多少不同?”“是会有不同的,"竹听眠淡声回答。

被她握在手里的电话还在偶尔震动,陌生的电话发来极尽恶毒的文字,经手之人,同她血出一脉。

竹听眠声音很轻地说:“家人,在社会体系里,不但会极尽所能给你资源。”

她补充道:“不单是金钱,还有感情,很多时候,感情才是维系一个人活下去的动力。”

“对我来说,家人不会让我活得感到负担又痛苦,你往前多远,只消回头看看,岸就在那,而你可以无畏无惧,因为你随时都确信岸在那。”竹听眠回忆着舅妈和舅舅,有些用力地形容他们的另一个极端。这样的岸,这样的形容,其实已经饱含童话色彩。竹听眠显然没有这样的岸。

她有些出神了,以至于说:“家人也会变成最锐利的刀。”“又这样的人?"姜书怡偏头问。

“有的,"竹听眠说,“在极端情况下,有共同血缘关系的那些…”她停下来,努力找了个形容,“…个体,只能叫做同类。”姜书怡瘪着嘴看了她半天,小声问:“我可以抱抱你吗?你这句话让我很难受。”

竹听眠已经觉得失言,内疚于和这个小姑娘说起这样沉重的话,正要哄她。姜书怡却接着说:“我是难受你,感觉你说出这样的话,一定是被伤害过。”

竹听眠怔怔地看了她良久,伸开手臂冲她笑了笑,“那你就抱抱我好了。姜书怡立刻扑进她怀里。

竹听眠收到的最近一通电话依然是陌生号码,但看归属地,已经来到了省内。

同时,当天傍晚调查结果传回民宿。

苏焱行车记录仪记录了当时车里的声音,在那段时间里,苏焱停过车,而后发出询问的声音,之后车门开关,又重新启动,辛光没有在车上。苏焱坚称自己只是路过看见孩子,询问过是否需要带他回家,孩子没搭理,他就直接开车走了。

他说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要传唤自己,而且他已经联系律师,律师会过来协作。

除非能够证明当时苏焱身边有两个人,可是,再要联系李善,人已经失踪了。

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够证明辛光的话,苏焱就这样走出了派出所。李长青已经在门外等了他很久。

苏焱是那样坦然地走下台阶,甚至打眼瞧见人就笑起来,还同他打招呼:“长青啊,你怎么在这?”

“叔,"李长青站着没动,就这么看着他,问,“关于我老爸,还有我二叔。我就想问问你,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?”他眨眨眼,吸了口气,“我还是想听你告诉我。”苏焱的笑容为此熄灭一瞬,但很快就跟吃饱了氧气的火柴条那样烧起来。“长青,我只能告诉你,我一直都是一个好人。”他还在说这样的话,还是用这样的态度。

李长青确信他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,却还是如此风轻云淡,轻飘飘地否认,如同拂去肩上一片不相干的落叶。李长青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,只是把面前这个人瞧了又瞧。越看,越觉得这只是一个穿了件外衣的陌生人,刚好这件外衣名叫“苏焱",刚好这具身体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。李长青像是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,却听得见石头砸下来的声音,一阵一阵,把具血肉骨头砸得面目全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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