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你爸妈出事了!”这句话伴随着窗外的一声惊雷闪过,轰隆一声炸响,直接照亮了她惨白如纸的面庞。
因为暴雨天,父母刚好因为工作从隔壁城市开车回来,但却在高速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,再见父母,已经成为两捧骨灰盒。她像是行尸走肉般走完了告别仪式,没有给时间让她消化父母骤然离世的伤痛,各种各样他的事情如同纷飞的白纸般,接踵而来。亲戚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家的财产,似乎想要从中分到一杯羹,一群人聚在一起,七嘴八舌瓜分着她父母留下来的东西,而她却像是无人问津的摆件,无人理会。
最后她像是被踢皮球般,被各路亲戚踢来踢去,谁也不愿意照顾她这个刚刚失去双亲的未成年,但最后不得已,是大伯家接手了抚养她的任务。季棠愿犹然记得当时大伯母嫌弃的眼神,她用方言骂了句:“丧门星,碰着赤佬了。”
从此之后,她的人生好像一直都是灰蒙蒙而潮湿的梅雨季。一时间,大家好像对她避之不及,青春期的小孩子向来是听风就是雨,虽然并不是有心的,但季棠愿还是经常在学校收获异样的目光,每当她路过。“好可怜…听说她一夜之间父母都走了。”“阿真的吗?这也太惨了…”
“我之前还听到她亲戚骂她丧门星,说是她克死父母…目光掺杂着同情探究,还有敬而远之,大家生怕碰上她,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,一旦靠近她,就会变得不幸,就像是她的父母一样。这种偏见持续了一年,升了高二,大家的接触慢慢变多,这种荒谬的偏见传言才渐渐消失,加上顾庭舟和她慢慢熟悉,季棠愿的人缘也好了起来,有了关系还行的同学。
这段往事似乎离她很远很远,但曾经的过往还是对她造成了持续的应激伤害。
就像是会害怕雷雨天。
只有躲在厚重的被子里,她才获得少许的安心。一声闷雷后,世界恢复短暂的寂静,季棠愿听到门外响起了隐约的敲门声。季棠愿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,在这个暴雨夜,又有谁会来找她?她将被子紧了紧,打算继续缩在她的安全堡垒里,手机却跳出一个来电。是徐知序。
盯着来电,季棠愿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,她坐起身接电话。“季小姐。”
雨声将徐知序的声音变得模糊:“我现在在你家门口,方便开一下门吗?季棠愿一瞬间坐起,震惊不已:“徐先生?”“你怎么来了?”
她匆匆忙忙下了床,踩着拖鞋,走到玄关处,安全起见,她先是透过猫眼看了眼,确定外面的来人是不是徐知序。
楼道的感应灯亮着,门外站着的确实是徐知序。季棠愿开了门。
门外的徐知序长身玉立,依旧是简约却高级的衬衫西裤,但白色的衬衫好像沾染了淡淡的雨渍,泅湿得有些透明,显出肌肉的颜色。除此之外,他还拎着个小行李箱。
季棠愿有些没反应过来:"“你……”
徐知序抬起头,楼道的感应灯昏黄,但却照得他脸庞轮廓分明,俊美无涛,宛如刚刚参加完宴会的翩翩君子。
他目光沉静,漆黑的眼眸里,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墨色,似乎藏着万千种复杂情绪,但最后,徐知序还是朝她露出淡笑,语调一如既往柔和。“刚刚出差回来,想着过来给你送伴手礼,结果被大雨困住了。”他语调缓和:“所以徐太太,方便收留我一晚吗?”面对多日未见的徐知序,她第一时间却是下意识愣愣地打量他。明明只是一个星期没有见,怎么感觉他好像瘦了好多?眼底有很淡的乌青,他最近工作很忙吗?是不是没有休息好?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直白,徐知序忍不住笑了:“怎么一直盯着我看?”季棠愿像是刚刚才回过神来,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失态。她怎么一直盯着徐知序看?
季棠愿清了清嗓子,立刻侧过身让徐知序进了屋:“进来吧。”徐知序道了声"谢谢”,便直接进了季棠愿的家,原本洁净无尘的手工皮鞋表面沾着些许泥沙,踩在入户的地毯上,只留下浅淡的水渍,季棠愿从鞋柜里翻找出一双从酒店顺回家的一次性拖鞋,递给徐知序:“这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,全新干净的。”
“好。”
看着玄关处多出一双男士手工皮鞋,季棠愿叹了口气:“东西可以下次再送,雷暴天很危险,下次不要这样了。”
徐知序语调温和,好像很听劝:“好,我下次不会了。”他的伴手礼照例是一堆各种各样的东西,种类多得足够季棠愿拆两个小时了。
季棠愿先把东西放一边,带着徐知序走进次卧:“今晚你就睡在次卧吧,床单枕头都是干净的,我每周都会换一次,你放心。”季棠愿这一套两居室很小,次卧更是狭小,想到徐知序可能这辈子第一次住这么小的房间,她有点担心他不适应。
说完,她又补充:“这个床和房间有点小,你先凑合凑合,如果实在不适应,你可以睡我的床,我睡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季棠愿也觉得不太对劲,声音越来越小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!居然提议让徐知序去睡她睡过的床!想到徐知序躺在她睡刚刚过的床上,这种感觉和间接接吻没有什么区别。徐知序看着她渐渐变红的脸颊,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:“不用,我睡次卧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