丸。
这些年,姜予的病情总是反复,而本来上次理应也是在督城看的,但主治医生去大区开会抽不开身,李桂玲想到了姜莱,这才有了去临港治疗的时间。在临港住院这几日,姜予的确能够更快冷静下来,甚至出院的时候对他们不再冷冷的。
孩子能正常跟父母交流,这已经是最大的慰藉。没有什么比这十年照顾病患的煎熬更难熬,只要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,就算违背一次对李规乘的承诺又有什么。
他们家已经憋屈够了。
所以他犹豫片刻便答应了姜莱的要求,按照她的嘱咐,下周就带小予去临港就诊。
后来姜莱很快整理好情绪拉开门,门外病患满脸愁容,陪伴的家属步履匆匆,手里报告书厚厚一沓,她穿梭在其中,挤上电梯。站在前面的年轻女孩还在举着手机,屏幕里是记单词软件。这个软件姜莱在考研的时候用过。
她抬眼看向女孩,戴着毛线帽子,脸色苍白,神情专注又认真。姜莱有一瞬恍惚,仿佛看见那年的自己。
上大学时,李规乘他们还在督城,工作重心也在督城,她便借着学校管理严格不能经常出校门为由,拒绝回去。
直到考研那年,她发奋读书,初试高分通过。复试前那个春节,李规乘连续三个电话让她回家祭祖,甚至连姜忠国和李桂玲都打来电话劝她回家过年,一家人好好团聚一下。她也的确想家了,便满怀欣喜地回去了。
而等待她的是无尽的地狱。
李规乘割破她的手掌,可笑又滑稽地说她的血混着朱砂能够辟邪,只有这样画出来的符才能镇宅,才能保佑李家基业起死回生。于是她看着红色的画符被高高挂在门匾上,看着那些画符被张贴在红色对联里。
一股恶心从胃里翻涌。
而最恶心的却是除夕这晚,她被迫跪在祠堂里,满堂牌位与她作伴。她低头垂眸,低笑出声。
可笑她学的是什么,她抬起双手,借着光看向掌心纹路,明明她做的是科学救人,为什么家里人却像穿越回封建古代社会一样信奉这些。所以到底什么才是真的。
祠堂里的人听见她笑,吓得直哆嗦却不敢出门半步。因为李规乘的公司要破产了,要是他们再私自离开,恐怕要被那个疯子报复。
一排排烛火下,她跪了整整一晚上,然后晕了过去。醒来后人已经在医院。
姜予说她是重度肺炎,高烧一天一夜。
于是她在医院昏昏沉沉度过了春节,出院后真个人瘦的皮包骨头,复试那天,她晕倒在教室外,错过了这场考试。
人被逼到极致都是会发疯的。
姜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,李规乘没有管她,甚至还上了锁,决心要搓一搓她的傲气。
黑暗房间里,监控摄像头的红灯光明正大地闪烁着。姜莱抱着膝盖坐在床上,歪头看着窗外,地上是被李规乘撕碎的专业书,月光倾洒进来,像铺了一地的白银碎叶,成堆成堆的。她的手机早就被没收走了,身边什么都没有。想要出去就要跳窗。
“姜莱,你要好好的。”
“这样才能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情,既然有翅膀,无论如何都应该展翅飞翔。”
和孟平洲分开时,他说的最后的话。
姜莱迷迷糊糊间想起他说过的话,撑着身子坐起来,而后用力扔出东西砸碎窗户玻璃。
玻璃破碎的声音引来李规乘,他只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她,而现在看着姜莱坐在窗边,瞬间吓得半死。
大师说了,姜莱身上最近有点霉运,所以才对公司事业不好,但是没什么大事,只要在家躲两天就好了。
李规乘可不敢闹出人命,更不敢真的让姜莱做出啥事。而后迅速开锁,在门外求她出来吃点饭,扬声只要她出来哪怕找关系砸钱也无所谓。
她想了很久,拉开了房门,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说:她要二战考研。李规乘点头如捣蒜。
甚至怕她在家里住的不习惯,李规乘在学校附近帮她租了个公寓,找了个保姆照顾她的衣食起居,就连电话也很少给她打。直到她考研成功上岸。
说来也是,那年她退烧的第三天李规乘就接到了新的融资,公司得以起死回生。
这点让李规乘非常信任大师,知道她的考研学校和专业后连夜找了大师算算。
得知有助于事业发展后便对她态度转变了,她想要做的事不再拦着,想要去的地方不再拦着,甚至嗨往她的银行卡里打了一笔钱。叮一一
电梯门应声打开。
人群拥挤着朝外走去。
姜莱回过神来走出电梯,迈步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。说来至今,她都没有再和李规乘撕破过脸。毕竟,李家确确实实养她这么多年。
但把小予转到其他医院就诊这件事,姜莱不会妥协。下班后,她不想回去窝着,便想着去上次吃过的那家后街小馆独自吃点东西。
冬日冷风呼啸,雪花飘落下来,姜莱拉上羽绒服拉链,手里捏着早晨同事给的解压小玩具,随意散漫地沿着街边走着。细雪飞扬,街上行人匆匆,唯独她步调缓慢,茕茕孑立一身。“姜莱。”
有人出声唤她。
耳边车辆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