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不要相信别人的话,如果没有劳伦斯家族的投降,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于战争。西部地区无论如何都只会回归联邦,即便负隅顽抗,也只是垂死挣扎。”
“你母亲做了一件非常正确的事。”
“即便在那个当下被愚昧的人错怪,也不是你的错,不要自责。”
“羔羊是无知的,正因如此,它们才需要牧羊人。”
“你还记得我刚来时你问我什么嘛?”
孩童迟疑地抬起头。
“你问我‘你是神明么?’虽然我不是,但我代替神明宣判你无罪。听懂了么?别干傻事,很蠢。”
印姜的意识慢慢抽离,从刚刚的某一个瞬间以撒的精神图景就开始侵蚀她,为了自保,她只能选择离开。
从个人情感上来说,她也不是很喜欢干出力不讨好的事。
在她与他相连的精神触须快要断开时,印姜忽地听到怀里的孩子慌乱的声音:“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,别留我一个人……拜托。”
印姜撇撇嘴,她在内心安慰自己:主线还没打呢,回去打个主线再说。
慢慢地,意识回潮。
她睁开眼,看到的就是以撒惨白的脸颊,他正抓住她的胳膊往房间里拉。耶耶站在一旁,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,它的耳朵高高竖起,坐在离雅阁好远的地方,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以撒的动作,仿佛只要他有轻举妄动,就会冲上去给它一口。
雅阁好几次想靠近,却都被它轻巧地躲开。
“停一停,停一停,我自己来。”印姜抽出手臂挣扎着起身,敏锐地发现以撒的脸上划过庆幸。
臭小鬼。
姐姐想走就能走,是你能困得住的?
那一瞬间,她很想说自己治过的哨兵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,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新兵蛋子。但最后,她也只是温柔的微笑,摸了摸男孩的头道谢:“谢谢你,以撒。那一瞬间我真的很难受,我以为自己要永远陷入黑暗了。”
在这间卧室里,她感受不到一点侵袭。很好!开装。
印姜叹息,将额前的长发捋向耳后,她注视着木桌上的台灯,双目无声,仿佛一阵后怕:“我其实很怕被同化,只是作为向导,不能表现出来。现在……”她欲言又止,撇开脸,打量起身处的房间。
以撒巴巴地看着她,向导站在房间中央,失魂落魄,身体轻颤,似乎还对什么感到恐惧。她本来红润的脸颊变得苍白,始终挂在嘴边的笑容也消失不见。她与他保持着半米的距离。
连她的精神体也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。
她感受到了他的恶意,毫无疑问。可即便如此,在快要离开时,她也在安慰着他。
也许她是不同的呢,也许是他错了呢?
他身后,绵羊沮丧地卧了下来,有气无力地咩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