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的水果,她的桌布淅淅沥沥滴着血。咸湿阴冷的味道充斥鼻尖。不臭,但太浓郁了。
印姜有点恶心。
她面朝大海的最喜欢的沙发上有一团干涸的外壳,与印姜在卧室里见到的卵相似,只是里面已经空无一物。
要不然就是死了,要不然就是……孵出来了。
印姜的情感趋向于前者,理智则告诉她:是后者。
她扶着额头,竭力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,好不立马崩溃。
现实世界里,她的身体还在爬着楼梯。
她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,那个做了这些的人是谁,ta会在现实里看着自己么?
谁可能在阿莱耶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呢?
而且她自己也是个a级的向导啊,凭什么就能被轻而易举地催眠呢……
她想要解决这些东西,把这些如活物般寄生在精神图景里的东西全部绞碎,扔得越远越好。什么打草惊蛇,什么徐徐图之,她脑子里根本想不到这些,领地被占领的恐惧感不断袭来……
但她发现,她做不到。
印姜是百分百的辅助性向导,这是依据她的精神力倾向得出的结论。这就代表了她的精神力不具备一点攻击性。
所以,即便是在自己的图景里,她都不能用精神力对自己发起攻击。
真该死。
印姜厌恶这些东西至极,要是没有给自己加的暗示,她可能会直接呕吐出来。这种被羞辱,被寄生的感觉牢牢占据了她的心神。
她冷笑。
大不了不要这个屋子了,一把火全烧了。
印姜大步走出门外,却被钉在原地。
绝望感如潮水般袭来。
她的所有暗示,所有努力全部破碎。
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印姜干呕不已,她浑身颤抖,蜷缩起来。
在那一望无际的天空上,一只几乎没有眼白的黑色巨眼盯着她。
它似乎取代了天空。
而印姜最喜欢的草坪呢,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草坪了,如毛细血管般细密的触手覆盖其上,活动间发出窸窸窣窣声。
印姜一边干呕一边冷静,近乎有点残酷的想:是了,她的木屋都被寄生成那样,外面怎么可能会比那更好。
现实世界里,她的身体维持着机械的爬楼梯的动作,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滑落。
印姜蹲了一小会儿,反而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不管是谁做的,ta都可以算是将自己的图景牢牢掌控,不论是想杀她还是想做什么,能干的肯定早就干了,不能干的也不缺现在这点时间。
当然,也可能是新施加的暗示稳定住了情绪。
印姜直起身,正想先回现实控制下身体给自己擦个眼泪,却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她刚刚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牢固的暗示,在看到摇椅上爬下来,如同一团黏糊糊肉块般爬来的怪物喊着她“妈妈”时还是受到了重创。
印姜抬头,与那只大的看不到边际的眼睛对视:“你生的?”
“你怎么生的?”
“谁生了谁养啊,我可不管。”
出乎印姜所料,那只大眼睛在质问下缓缓合上。它竟然选择了逃避问题。
印姜一脚踢开肉团。
那块肉团滚出去老远,好似不知疼痛般继续蛄蛹来。
不论干这些缺德事的是谁,但在看到ta生下的这个肉团时,印姜还是不自觉生起了些怜悯之心——对那人的智商和三观。
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下才会生出来这么个玩意儿。
在印姜犹豫时,肉团又靠过来了,她随脚踢开。
这次踢得狠了,肉团滚下悬崖。
刚踢开印姜就后悔了,这玩意儿明显有理智,留着盘问多好。
可惜它掉下悬崖了。
悬崖下深邃的大海是印姜专门造出来放置坏情绪的。那里刚开始还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,后面积攒的垃圾情绪越来越多,海平面上升,森林就没了。
印姜不觉得那玩意儿能活,她耸耸肩,决定什么都不做先回现实世界找好友求助。
那位可是百分百攻击性向导,还是s级,肯定有办法。
“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……”呼唤声不期而至。
印姜愣了愣,往悬崖边走去。
肉团伸出几条纤细的触手,颤颤巍巍扒拉在崖壁上,印姜很怀疑那些触手是否能支撑起它。
在她的注视下,肉团向下滑落。
“妈妈妈妈妈妈妈妈”它好似浑不在意,细声细气地继续呼喊。
印姜露出一个冷笑。
“你很喜欢我么?”她问。
“妈妈妈妈妈,喜欢,妈妈妈妈,喜欢!”小肉团现在开始来回重复妈妈和喜欢。
印姜蹲下来,她温柔道:“是嘛,那你可以证明给我看么?”
肉团看着她。
它没有眼睛,可是印姜就是觉得它在注视她。
它说:“证明,证明给妈妈看。”
印姜笑了笑,她慢慢道:“那麻烦你把触手收回去,我就相信。”
几乎是话音刚落地,肉团就同步掉了下去。
它的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