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与发尾潮湿的雨意,又开始自责。
“我都忘了外面下着小雨呢,你进来擦一擦,小心着凉了。”
越清音拉住他的袖子,想叫他进房,却立即感受到了明显的朝反方向的拒绝力道。
慕相玄好像被钉在门外,任她怎么拉也拉不动。
他没朝女儿家的闺房里多看一眼,视线只落到她的门扉上,好声好气地解释:“进院已经十分冒犯,我不能再进房了。”
越清音:“……”
知道他又犯病了,她体贴地没反驳,回身去找帕子给他擦雨水。
慕相玄在她背后说:“若你再收到他的信,直接给我。”
越清音应了,翻了张新帕子出来,又带点傲气:“让他做春秋大梦去,我才不喜欢他!”
慕相玄也点点头,认真应道:“嗯,清音不要喜欢他。”
越清音看见他接过她递去的帕子,却没有拿去擦身上的雨水。
少年将她的帕子对折几次,整齐叠好,然后塞进了自己的衣怀里。
越清音:“?”
狡猾小贼!当着她的面偷她的帕子!
淅沥小雨中,一高一低的两道身影静静立了片刻,檐角垂下的水线串成珠帘,将她房内透出的灯火细细碎碎地折射到二人身上。
越清音开始走神,歪着脑袋数他肩上有多少颗水珠子。
不知数到第几颗的时候,忽然看见他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她,似轻咳了下:“那……”
“你不喜欢他的话,可有喜欢谁吗?”
她反应慢半拍地抬起头,少年看清她迷茫的神色,又改了口:“或者……喜欢什么样的人?”
许是因为相识多年,她一下就发现他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,还有因为想要遮掩紧张而显得无处安放的手脚。
越清音眨眨眼,只觉得这问题很好回答:“我喜欢听话的。”
从小到大那么多玩伴,她就喜欢听她的话、会陪她胡天胡地胡闹的人。
她抬抬小巧的下巴,慷慨补充道:“要对我言听计从的那种!”
昏暗灯火下,慕相玄倏尔卸下紧绷,语调又轻又快地扬了起来:
“听话就行了?”
越清音:“嗯……嗯?”
方才她叫了几次进屋、却怎么拉也拉不动的少年,在下一刻自投罗网。
他迈开步子,干脆利落地跨过她寝室的门槛,听话顺从地踏进她的屋子。
少年人身上的暖热气息靠近她,嗓音透着满腔愉悦:“听话就行了?”
他问:“还有吗?”
越清音被他的体温烘得莫名脸颊发热,抬眼就看见他线条漂亮的下颌,还有高挺鼻梁打下的侧影。
她稀里糊涂就答了句:“还要好看的……”
这下慕相玄当真展颜笑了起来。
“怎样才算好看?”
他低头凑近些,牵起嘴角端详她的神色:“我好看吗?”
越清音很难违心,晕乎乎地点了点头,又点了点头。
那夜雨长,两人坐在门槛上看了小半夜的雨。
直到月光隐约出来,越清音开始点头打瞌睡,点到他的肩上时,她感觉到发顶传来轻抚的力度,听见他似安抚似承诺的话音。
“别担心,不会让你嫁给他的。”
……
从回忆中抽身出来,越清音笃定道:“他答应过我的事情,从来没有做不到的。”
“这回我爹要我学女训,虽然蹊跷,但定然不是因为我要嫁给二皇子了。”
“那还能是什么?”乌维言百思不解。
越清音往椅背上悠哉一靠:“这不就来打听了么!”
话说着,蔓草纹缠绵的房门被推开。
二十名花枝招展的俊俏小倌,伴着大堂里喧嚣嘈杂的谈笑声、丝竹声鱼贯而入,五彩缤纷的衣摆翻卷,仿佛将山野春季搬进了房间里。
“小的们见过二位爷。”
越清音眨着杏眼,左右看一圈,又左右看一圈。
为首的紫衫小倌盈盈一笑,扭着腰肢熟络招呼道:“二位爷,今儿是听曲、看舞,还是玩些花的?”
打小不爱学汉人文化、更爱往关外草原跑、父亲但凡有点俸禄奖赏都拿去补贴军营、几乎不给他们月钱、压根没钱在内城见世面的淳朴兄妹俩安静了片刻。
乌维言迟疑着环顾四周:“玩什么花,哪有花?”
越清音犹豫地绞绞手指:“花有什么好玩的?”
紫衫小倌:“……”
“看来二位爷是第一次来,那我们可要好好招待了。”紫衫小倌娇俏俏地笑,招手让身后的小倌们一并迎客,姹紫嫣红们绕着圆桌款步过来。
越清音在营中见多了赤膊大汉,难得见这样腰肢柔软的年轻儿郎,一时间眼花缭乱,都不知道该看谁,迷迷糊糊地应着:
“好,好,都来来来……”
反倒是乌维言一个激灵,及时叫停他们凑过来的脚步:“等等!你们坐那儿就好!”
小倌们被阻隔在几个座位后,茫然无措看着兄妹俩:“这也太远了些……”
越清音正在兴头,也不满意了:“我还没看清楚呢。”
乌维言好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