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干啥这是,说事情就好好说事情,吵吵啥!”
陈禹皱着眉驱散众人,扯扯韩景元的衣袖,“叔你好好听着就行了,别说话了行不?现在不是逞强耍横的时候!”
“行,我不说。”
岑队长白了陈禹一眼,清清嗓子,“在座的谁家最穷?”
“我家!”
二癞子第一时间举起手,“我他么今年都四十五了,连个媳妇都没混上,韩景元让我住在他家牛棚里,给他家扛活,天天牛马吃啥我吃啥!”
二癞子这家伙倒是很会见风使舵。
“看到了吗韩景元,这就是你对待我们这帮穷哥们的手段!”
岑队长指指二癞子,“不用怕了老哥,咱们穷哥们以后能挺起腰杆子做人了!”
“做梦都盼着你们来啊!”
二癞子得意一笑。
“还有谁?”
“我家也穷………”
“我家也穷………”
众人一看二癞子获得了表扬,谁都不傻,马上举手,看着黑压压一片手,岑队长也有些抓瞎,这也太多了点!
“你,还有你,周殿双、张发、赵大毛……”
他干脆拿起花名册,念了几个人的名字,勾勾手,让他们来前排落座。
“你想靠他们?”
韩景元一看他点数出来的几个人,不由得冷笑连连,岑队长把眼珠子一瞪,“韩景元,我再次严厉警告你,在这个场合,你没有发言的权力!”
韩景元连连摇头,“一群土包子,大字不识一箩筐,地都种不明白,懂个屁啊!”
“你闭嘴!不允许你污蔑穷苦人!”
“哈哈,好,我不说话!”
韩景元干脆脱了鞋坐在地上,看他们瞎咋呼。
见岑队长选出这么几个荒料,陈禹也头大,二癞子奸懒馋滑是出了名的,被韩景元揍过多少次也不知道悔改;那个赵大毛是个半傻子,啥也不会干,平日里只知道坐在墙根底下抓虱子;还有那个张发……“岑队长,你过来一下。”
陈禹不得不扯扯他的衣袖,把他拽到一边,压低声音,“这几个人真不行,你换一批吧!”“陈禹你这是什么态度,怎么能诋毁这帮穷哥们呢?”
岑队长把眼珠子一瞪,反驳道。
“我不是诋毁,你瞅瞅赵大毛,那是个傻子啊,他懂啥?”
“他为什么变成傻子?”
“我听我爹说,她妈就是个傻子,他爹娶不上媳妇,有人给保媒,就生下这么个傻……”
“你看,你这不就说到根子上了嘛!他爹为什么娶不上媳妇,还不是因为老韩家……”
这特么得!
嘴是真犟!
“那你看着办吧!”
陈禹一耸肩,干脆也撂挑子不管了!
自个玩球去吧!
“二癞子没有对象,这是要断他们老孙家的根,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给二癞子找个对象,传宗接代!”这家伙可是真够热心的,二癞子立马举起手,“领导,别的我都不要,我就相中韩景元家大闺女韩翠玉了!”
狗剩猛地站起来,抄起土坷垃,二话不说直接拍在他脸上,二癞子顿时满脸是血,嘶吼着扑过来,要和狗剩拼个你死我活!
“你踏马算盘打到我媳妇身上了!”
韩翠玉站在韩景元身后,看着替他出头的狗剩,没来由心里一暖。
虽说两人成亲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。
“行了行了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孙,人家毕竟结婚了……这事我帮你留意着……还有你杨金山,咋能动不动就出手打人呢?”
陈禹这才想起每天狗剩狗剩叫着,却忘了狗剩的大名叫做杨金山,弟弟狗蛋叫做杨金水,这俩名还是韩老爷给起的。
“真是,好好的工作搞得一团糟!”
开完会后,陈禹马上给县城的赵先生写了封信,要求撤换这个胡作非为的岑队长,很快赵先生亲自坐上马车来到杨家营子,了解到具体情况后,当众向马宝良发报请示,让陈禹担任杨家营子村村长,小岑任农会会长兼副村长,配合他开展工作。
“工作不是儿戏,哪能随心所欲?再说了最起码的常识也要懂一些,总不能弄个傻子进农会,这不是胡闹吗?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?”
“不是……我主要是想依靠穷苦老百姓……”
岑副队长红着脸解释两句,赵先生叹了口气,语重心长,“我们是要依靠老百姓,但也要擦亮眼睛,甄别哪些是真穷人,哪些是吃喝嫖赌不学无术的混子无赖,要灵活,懂?”
“我懂了领导,我一定会认真检讨反省,保证不会再犯了!”
“这才是好的工作态度,你要好好配合陈禹,他是本乡本土人,又较早接触咱们,无论从人品、道德等方面,都靠得住。”
岑会长瞟了陈禹一眼,主动伸过手去。
“六子,要团结同事!”
见陈禹一百八十个不愿意,赵先生咳嗽一声,陈禹这才伸过手,和他碰了一下。
“好了,以后你们就要一起搭班子开展工作,一定要精诚合作,有什么事商量着来,不能闹矛盾,记住了吗?”
“记住了领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