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,今年咱家的地里要种点啥?”
崔玉兰趴在他胸膛上,用手指来回画着小圈圈,俏皮一眨眼,问道。
陈禹抓了一把黑土,再看看天,“种黄豆吧,我看今年年景应该不错。”
“呦,我哥还会看云识天象呢!”
“那必须的……媳妇天冷了,咱们回去吧!”
“嗯嗯!”
崔玉兰点着头,站起身,忽然漂亮的小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“咋了媳妇?”
“脚崴了……好疼啊!”
“让我揉揉……”
崔玉兰俏皮眨眨眼,“诶呀我走不动了!”
“那我背你?”
“嗯嗯,我哥最好了!”
她双手搂着陈禹的脖子,像个大树袋熊一样趴在他身后,得意一笑。
偷懒不想走路怎么办?
当然要用点小计谋喽!
“哥你傻乎乎的,我才没崴脚,就是不想走路了。”她促狭捏捏陈禹的耳朵,咯咯一笑。
“大懒虫,你也不怕把我累着?”
“才不会呢,哥你身子骨那么壮……”
夜深了,安静的田间小径上传来小夫妻说说笑笑的声音。
春天到了,万物复苏的季节………
“当务之急,是要开设识字班!”
岑季华站在油灯旁,敲敲面前的小黑板,声嘶力竭的吼道,“根据我的调查,咱们这一带,尤其是咱们村子,文盲率达到了九成五以上,好多人活了半辈子,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!”
“我就不会!”
二癞子啃着牛腿,吃得满嘴流油,大声附和,“我爹没文化,不会起名,想让韩景元他爹给我起名,人家就随便起了个老九,你说老九这名字,是人叫的吗?”
“你看看你看看,韩地主简直坏到骨子里,咱就是小猫小狗,才叫什么八啊九的!这分明是不把你当人看嘛!”
“可不是!我从十岁就在他家扛活,顿顿吃糠咽菜,连个媳妇都不给我娶,我……我特么越想越憋屈!”
“哈哈癞子兄弟,别憋屈,别犯愁,咱们爷们翻身的日子到了,你打从明天起就跟着我好好学文化,有了文化咱们就能读书看报,能领导穷哥们们了!”
“那我是不是还能混个官儿当当?”
二癞子擦擦嘴上的油,满脸期待。
“看你表现了!”
听完岑季华的“训话”后,二癞子整完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,幻想着自己学会了读书写字,从此步步高升,像韩景宇那样成为县城的二把手,从此以后……
“把你们老韩家一个个都弄死!哈哈哈!”
回到自家的破茅草屋后,他一把拉过二夫人,粗暴压了上去!
第二天一大早,陈禹正在喂马,就看到岑季华夹着个小包,慢悠悠走进他家院子,眼镜片后面的一双小眼睛透出狡黠的光芒,“忙着呢六子!”
“嗯,农村人么,一睁眼就得忙活。”
陈禹拍拍枣红马的脖子,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按照上级的统一部署,从今日起,要开设扫盲识字班,村里年龄在十岁以上的所有人都要参加。”他往屋子里瞅了一眼,透过明纸,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晃动的人影,不用问,肯定是陈禹的漂亮小媳妇了。
真漂亮……
岑季华咽了口唾沫,又板着脸,装出一副严肃模样,“到时候你和你媳妇都得按时参加!”“所以你这是……通知我?”
这就有点分不清大小王了吧!
昨天赵先生还三令五申,让你给我当副手,咋的现在就命令起我来了?
“那,那倒不是……”被陈禹一句话问得他老脸一红,急忙岔开话题,“这不是来跟你商量了嘛,你看咱们这个识字班放在哪比较好?”
“那你看呢?”
陈禹不傻,人家既然能这么问,肯定是早有谋划。
果然岑季华扶了一下镜框,尖着声音一笑,“该死的韩景元……幸好村子里还有他家的两间仓库,我让二癞子……呸呸,杨老九同志收拾了一下,不如就把识字班设在那里吧!”
“行吧,你都安排好了我还有啥说的。”
陈禹白了他一眼,忽然想起一件事,“对了岑同志,你是啥学历?”
“我?”
这货顿时挺直了细弱的腰板,又装模作样扶了下眼镜,“高小五年级!”
“呦,那还真是正八经的文化人呢!”
陈禹竖起大拇指,赞叹一声,岑季华那张刀条小脸上顿时露出笑容,“还,还行吧,那我去布置一下扫盲班教室,你忙吧!”
“哥,他是高小学历?”
“你就听他吹吧,整俩玻璃片子挂鼻梁上,楞充文化人……”
陈禹瞥了远去的岑季华一眼,冷笑一声。
我倒要看看这个“高材生”能把这个扫盲板弄出个妈样!
当天晚上,扫盲班就正式开班授课了,村子里的三老四少都看着稀奇,一个个拎着小板凳过来听课。“咳咳,都安静,开课了!”
就在韩景元家存放农具的两间破土坯房里,岑季华清清嗓子,抓起一根用剥了皮的柳条做成的教鞭,敲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