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禹靠在墙根脚,一把捂住枣红马的大嘴,歪着头,屏气凝神,听那俩人叨咕。
“那就说定了!”
“没说的,趁着现在这股子乱劲儿,赶紧把钱挖出来,要不过阵子再想动手就没机会了!”“那行,今晚上不见不散!”
俩人勾肩搭背,匆匆离去,陈禹瞅瞅俩人远去的背影,嘿嘿一笑。
这家伙的,都惦记到韩景元头上了!
我这正愁着没办法销账呢!你们就自个送上门了!
嘿嘿,蠢贼!
咱们今晚上见!
回家的路上,路过柞树林的时候,陈禹削了一些还没发芽的枝条,驮在马背上,枣红马嘶嘶叫着,颠着屁股一跳一跳的,想把那头乱动的猪和树枝都颠下去!
拒载!
“让你干点活这个费劲!”
陈禹只得把树枝和小猪都解下来,扛在自己肩上,然后骑马回了家。
“这头小猪好胖啊!”
崔玉兰早就在家等得望眼欲穿,看到陈禹花两块大洋买回来的小猪,高兴得不得了,扯过一把灰菜逗他,“哥你帮我把柞木树条切成一节节的,插在院墙外边。”
陈禹把两个油炸糕掏出来,递给她,崔玉兰接过来一看,乐得大眼睛眯成一条缝,“哥你别这么宠我,我会变馋的!”
“啥话,我自个媳妇,必须得自个宠着!快去吃吧,我先把树条插好……”
一直忙活到天黑,陈禹这才松了口气,忽然想起今晚还有好戏看呢!
他匆匆扒拉两口饭,和崔玉兰交代两句,拎上老套筒,悄么声的摸到韩家坟地。
夜色如水,远处的树林里传出呦呦的狼嚎,陈禹趴在一棵大树下,屏气凝神,静静看着韩家坟地。远处赶来一辆马车,车上坐着四五个人,径直冲进韩家坟地,一个个跟做贼似的,东瞅瞅西看看,确认四外没人之后,这才开始动手。
“都小点声,别让人听见!”
躲在暗处的陈禹打了个哈欠,这帮蠢贼!
你们能想到的,韩景元会想不到?
这些人也真是卖力气,没一会就在地上挖了好几个大深坑,把韩景元的爷爷、太爷爷等人的棺材都刨出来,扔在一边。
韩家老祖宗估计想不到,自己一百来岁的时候还有一大劫难吧!
陈禹忍不住想笑。
你们老韩家设局坑了杨老尕的房子和地,由此起家,没想到百年后又被人刨坟掘墓,曝尸荒野。这大概就叫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!
不过看这帮盗墓贼……
“哥,啥也没有啊!”
“操他妈的韩景元,把东西藏哪了……这几个箱子不错……”
眼瞅着他们挖得差不多了,陈禹打了个哈欠,抓起老套筒,啪啪啪,对天开了三枪!
“抓贼啊,有人挖出大洋拉跑了!”
他扯脖子喊起来,杨家营子顿时炸了庙,无数农民拎着铁锹洋叉,殴拉着鞋,浩浩荡荡冲出来!领头的看看空空如也的坟坑,气得一跺脚,“抓紧走,让人逮着就麻烦了!”
“快上车………”
“贼不走空,把那几个箱子拉上!”
马车在前边跑,岑季华领人在后边追,我就说钱都藏哪了,原来都藏在韩家坟地里!
“抓贼啊!”
岑季华一边跑一边扯脖子喊,但他那副豆芽菜身体完全废柴一个,跑了没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,不停挥着手,“追,给,给我追!钱,就,就在他们马车上!”
“冲啊抓贼啊!”
眼瞅着马车绝尘而去,陈禹诡谲一笑,也一屁股坐在地上,装模作样擦汗。
“陈村长,接,接着追啊!”
岑季华真是拼了命了,踉跄挪到陈禹身边,胸脯呼哧呼哧的跟拉风箱似的呼气,陈禹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,再把自己给憋死!
“追,追不动了……”
陈禹擦擦汗,“跑,跑不动……马车,太……太快……”
“你,你赶紧回去开,开拖拉机,不能让,让他们把钱拿,拿走……那是人,人民的钱……”“还拖拉机,你开飞机也追不上了,赶紧去县城汇报吧!”
陈禹故意作弄他,岑季华一听顿时两眼一亮!
表现的机会这不就来了?
“狗剩,赶,赶紧回去,套,套车,去,去县里,汇……”
“拉倒吧你可别说了,喘气都费劲……赶紧回去套车,咱们去县城!”
月夜下,马车拉着陈禹、岑季华、狗剩三人,一路狂奔!
“啥?老韩家的坟地让人给刨了?还拉出去好几大箱子金银珠宝?”
得知此事的赵县长脑子嗡的一声!
现在百废待兴,都指望着斗地主分浮财,拿浮财维持机构运转,而且据说老韩家光大洋就存了有二十万!
还有一大箱子金条!
这么多钱,要是能追回来,倒是极大程度上缓解县里的财政困难!
甚至还可以匀出一部分献给上边!
“六子,赶紧吹号,召集人手,给我追!决不能让这笔钱落到贼人手里!”
“好!”
陈禹接过赵县长递来的号子,站在院子里嘟嘟吹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