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骑着马来到老丈人家的裁缝铺前,孰料门上却上着闸板,闭门谢客!
他扭头看看旁边的糖果店,也是同样如此!
整条街稀稀拉拉没几个人,土围子城墙门口,拉棺材的车倒是络绎不绝!
究竟是咋了?
闹胡子?
还是还乡团又杀回来了?
陈禹百思不得其解!
算了,先回家吧,一走快五十天,走的时候地里的苞米苗还没出苗,现在长得都过膝了!
不知道玉兰的柞蚕养得咋样……
陈禹带着东岗乡的支前民夫,匆匆忙忙离开县城,直奔老家而去!
刚进杨家营子,陈禹心里就咯噔一下!
村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!
甭说人,就是往日里喔喔叫的大公鸡此刻也销声匿迹,只剩下远处山坡传来的戴胜鸟的单调“咕咕”声人都哪去了?
算了先回家瞅一眼!
陈禹匆匆赶回村东头,自家马架子门口倒是收拾得干净利落,院子里的茄子、豆角、黄瓜结得茂盛,还有被人采摘过的痕迹。
只是自家也是铁将军把门,一把小锁头把木头房门牢牢锁住,透过窗户纸往里看,屋子里陈设依旧,柜子上还摆放着玉兰最喜欢的小镜子。
人呢?
陈禹和枣红马面面相觑。
一个两个不在家也还行了,可全村人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,这就着实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!村子西头冒起了袅袅青烟,陈禹定睛一看,原来是张松云家。
看这架势,他家还没走?
也对,张松云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有自己家土地的富农,虽说土改后被分出去一半,但他家人口多,算下来也还剩下六七地地,自然是舍不得走了!
去他家看看,问问啥情况……
对了,媳妇不是说要养柞蚕么,想必是去了山里,那里有柞树!
想到这他急忙调拨马头,直奔东边的山岗而去!
越往山里走,陈禹的心就揪得越厉害,山头上突兀出现几座新坟,虽然没有立碑,不知道究竟是谁的,但看坟头的还没干透的土,就能判断出这些坟头都是最近十几天内立的!
难道真的是土匪来报复……
“驾,驾!”
陈禹急忙双脚一夹马澄,冲上山坡!
山坡上有不少野生的柞树,现下正值盛夏时节,柞树长得茂盛,如果仔细看看,就可以看到树上趴着不少通体碧绿的大虫子,甚至都能听到虫子啃食树叶发出的咔嚓咔嚓声!
如果猜得没错,这些就是媳妇养的柞蚕了!
蚕也在,院子里的菜也有采摘过的痕迹,可这人……
陈禹勒住马,在树林里搜寻半天,却也没见任何踪迹,他顿时急得满头是汗,双腿一夹马澄,继续往树林里搜寻!
“玉兰,玉兰!”
焦躁的年轻人喊起来,远处立刻有了回声!
“哥!”
是玉兰的声音!
陈禹的心情顿时从谷底窜到天上!
玉兰没死!
太好了!
真是吓死我……
他急忙催马向声音源头追过去,远远看到媳妇正背着一个箩筐,手里抓着两只碧绿色的大虫子,看到来人正是自己许久未曾谋面的丈夫,玉兰欢呼一声冲过来!
“哥你咋才回来!”
“站住!”
就在俩人距离不到十米的位置上,山头墓然钻出一个老太太,大声喝止住两人!
陈禹被吓了一跳,定睛一看,不是别人,正是丈母娘崔王氏!
“对,差点忘了,哥你退后!千万别靠过来!”
崔玉兰猛然想起一件事,急忙退了两步,大声喊道!
“咋了这是?”
陈禹一头雾水。
“你还不知道吧,城里发虎列拉,死了老多人了,村子里也死了好几个,没法子大家都搬到山上去住…陈禹这才恍然大悟!
我说县城怎么那么多卖棺材的,原来是发了时疫!
“好好好我不动,我就站在这行不?”
陈禹翻身下马,眼巴巴看着娇俏小媳妇却搂不到抱不到,把他给急得两眼冒火!
“咱屯子都谁没了?”
“韩老拐家大儿子,还有他媳妇,还有老李家老头……”
“县里没下来防疫吗?”
“没听说过啊……”
陈禹急,崔玉兰更急,俩人新婚燕尔,突然五十多天见不到面,让小媳妇备受煎熬!
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,那种思念的感觉更是百倍千倍的放大!
搞得她辗转反侧,彻夜难眠!
如今爱人回来了,却只能远远的见面,聊天,崔玉兰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!
管什么虎列拉,什么霍乱!
“唉!”
简单说了两句,俩人都不吱声了,都眼巴巴望着对方,眼睛里含情脉脉,几乎要化出水来!“哥,你先回家洗洗澡,等过个三五天,要是没事,就……”
崔玉兰小脸臊得通红,嗫喏一声,陈禹点点头,“那好吧,我先回去,等会再过来。”
“嗯!你来的时候别忘了再拿几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