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望向门口,在无数双眼睛注视下,二癞子唱嗨瑟瑟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。看到来人,大家伙脸都绿了!
好你个谢蕴琦,你还是人吗?
竞然让他当地主!
“赵大毛,如实交代你和韩景元的关系!”
谢蕴琦大吼一声,赵大毛憨憨一笑,凑到陈禹身边,一吡牙,“六,六子!”
“对对对,我是六子。”
“你媳妇……嘿嘿嘿,好看!”
“对对对,好看,好看,大毛啊,领导问你话呢,你就照实说,别害怕嗷!”
“嗯呐!”
赵大毛使劲一点头,冲谢蕴琦咧嘴一笑,目光又落在他那个金发碧眼的洋媳妇身上,吡着大板牙,“黄,黄毛!”
谢蕴琦气得把眼珠子一瞪,“赵大毛,你别在这东拉西扯,混淆视听,说,你家有多少地?”“那,那可老多了,从这一,一气儿扯到周家店!”
众人都蒙了!
赵大毛就是一个给老韩家扛活的佃户,关键脑子还有那么点问题,怎么就……
就成地主了?
这不是欺负傻子吗?
“那你家雇佣了多少佃户?”
“可,可老多了,从这能站到蚂蚁沟!”
赵大毛站起身,夸张比划着手,“这老多……嘿嘿!”
众人都忍不住捂嘴笑。
“那老多是多少?”
谢蕴琦把眼珠一瞪,手拍在桌子上,“老实点!说实话!”
“柿子树……太高爬不上去,那次爬,把我屁股摔两半……”
“那我,我再问你,你家有多少家产?”
“有……”赵大毛刚要说,忽然俩眼珠子一转,站起身,凑到他身边,张开手,“有这老多!”“你说个具体数字,比如说你家里有多少间房子,多大的场院,多少亩地,存了多少大洋……”“房子……可多了,场院……老大了,大洋……老多了!”这货神秘兮兮往外边的老榆树上一指,“摇、摇钱树,钱哗啦哗啦掉,可老……”
“大家看明白没,这家伙摆明了就是个大地主!”
“不是……”陈禹咳嗽一声,打断他的胡说八道,“赵大毛是个傻子,傻子你看不出来吗?”“傻子我怎么看不出来!”
谢蕴琦顿时后悔了,好小子,给我下套是不是!
骂我傻子!
“我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赵大毛就是地主!”
这家伙来劲了,走到赵大毛面前,踢了他一脚,“起来起来,我问你,你管韩景元叫啥!”…叫…l……
赵大毛憨憨一笑,抓抓头,“叫爹啊!”
“大家都听到没,听到没!”
谢蕴琦顿时来劲了,“我可没逼他,这是他红口白牙亲自说的!”
陈禹白了他一眼,见过损的,没见过这么损的!
“那个,大毛啊,你稳当的坐着,我问你个事,你说明白点,你管韩景元叫啥?”
“叫爹啊!”
啊……
这下连韩翠玉都懵了!
我爹啥时候冒出这么个傻儿子!
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,今天这个场合,如果赵大毛不上场,那么上场的就是她!
我爹虽说千般不好,但临了办了件好事!
托付六哥照顾我们兄妹俩……
六哥言而有信,真的做到了!
这份恩情,我韩翠玉记在心里了!
见陈禹一脸坏笑,谢蕴琦忽然预感到不好,糟了,这小子一笑,非奸即盗,这里边八成……大概……
好像……
“赵大毛,我再问你一遍,你老老实实交代,你和韩景元到底是啥关系!”
谢蕴琦厉声斥责,赵大毛一脸委屈,“我干爹,可好了,给我吃,大苹果,这老大……”
哈哈哈!
陈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!
这个谢蕴琦,你说你找地主,找别人我也就不说啥了,偏偏找了个大傻子!
“你……你分明就是个傻子,你哪是什么韩景元的干儿子!”
谢蕴琦恶狠狠瞪了一眼二癞子,二癞子坐在角落里抠着鼻子,满不在乎的瞅瞅二夫人。
陈禹顿时明白了,之前我一个无心之失,和赵大毛开了这个小小的玩笑,然后被二夫人……看来她是和二癞子商量好的,拿赵大毛充数,免得矛头对准韩翠玉。
可……
“人家赵大毛自个都承认了,你还有啥说的?合着你是以为我故意弄个傻子来充数?”
陈禹倒是很乐于看谢蕴琦出糗,故意大声喊道!
谢蕴琦瞅瞅赵大毛,又瞅瞅陈禹,感觉自个脑袋上突兀长出两只驴耳朵!
你这是明摆着把我当蠢驴耍!
“大家说,赵大毛是不是地主?”
“是!”
众人忙不迭喊起来,眼前局面已经很明了,除了二癞子等那几个“十八代贫农,根正苗红”的家伙之外,本村每家每户多多少少都有些开荒地!
如果按照关内的标准来算,他们每家每户都够得上“地主!”
不承认大傻子是地主?
那好啊,你自个上去当地主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