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子!”
一年多没见,栓柱长高了,人也壮实了,看到陈禹,他紧走几步,一把抱住他,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转。
“栓柱!”
陈禹也有些动容,他和栓柱、狗剩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,虽说这俩货不怎么靠谱……
看到他回来,狗剩、狗蛋等也都簇拥过来,和他拥抱,握手,狗剩更是狠狠怼了他一拳,“王八犊子,你跑哪去了?我还以为你死了呢!”
“我,我当时跟着韩老爷去省城,被人打了包围,原本我可不以为自己死定了,后来人家让我别害怕,还给我馒头吃,我……”
“那你现在这是……”
“奉组织的命令,回来招新兵的!”
栓柱憨憨一笑,陈禹歪歪头,“呦,不错啊,咱们杨领导现在是排长,连长还是……”
“副连长!”
“不错不错提干了嘛!”
栓柱挠挠头,看到远处已经烧成一片白地的韩家大院,墓然心里一痛,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转。“韩老爷他……”
“甭提了,先来看看我们今年的蚕茧,咋样……”
狗剩在侧,陈禹也不好多说什么,急忙把话题扯到蚕茧上。
“这是啥?哎嘛这么老多!”
“柞蚕蚕茧,你不认识?哎呦栓柱,真是贵人多忘事,当了大官连蚕茧都不认识了!”
“对对对,揍他!”
众人跟着起哄。
栓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跟着众人回到村子,他爹他娘一看到儿子有出息,乐得更是合不拢嘴,急忙杀鸡杀鸭招待。
“那天韩叔一把火,把自己和房子全烧了,大夫人也扑进火堆,和他一起烧没……”
傍晚时分,陈禹和栓柱蹲在韩家大院的墙根脚,看看里面的残垣断壁,又想起丰韵动人的大夫人。可惜可惜了!
红颜薄命啊!
“唉!”
栓柱手捂着胸口,一根接一根的抽烟,一句话也没说。
“他妈的岑季华!”
他忽然扔了烟头,破口骂了一句,站起身,瞅瞅韩家大院,依稀中又看到了身着素色旗袍,款款走来的大夫人!
这一刻栓柱泪流满面!
“韩老爷待我不薄,我也是该给他烧几张纸……”
栓柱一夜未眠,第二天早晨就坐上拖拉机,跟着陈禹去了趟县城,买了好几捆烧纸,在韩景元两口子坟前点燃了。
陈禹自然知道他祭奠的是谁,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看着,没言语。
火苗突突两下熄灭了,好几捆烧纸化成点点飞灰,迎着八月的风缓缓漂浮起来,栓柱依稀中又看到了那个丰盈俏丽的身影,不由得触动心怀,抹了把眼泪。
“你要征兵的话,就先从别的乡镇开始,我们这现在正忙着……”
“行,我就从杨树镇开始……”
征兵工作开始了,大家伙的报名热情很高,不到十天栓柱就圆满完成了任务,带着新招收的两百名新兵上了通往南方的火车。
“六子,帮我好好照看我爹娘!”
站在火车站台上,栓柱紧紧握着陈禹的手,眼圈又红了!
“放心放心,你在前边安心打仗,你家里有我照看着,不会出事的!”
“恩愿……
火车的汽笛声嘟嘟响起来,望着远去的火车,陈禹心里也是百感交集!
这一别,不知道啥时候还能再见到栓柱……
别了我的兄弟!
千万珍重!
栓柱来去匆匆,仿佛做了一场梦,他领着新兵走后,连续好几天陈禹都觉得迷糊糊的,忍不住骂了一句栓柱这傻货!
“六子,赶紧开拖拉机,去县里!”
狗剩兴冲冲跑过来,陈禹一愣,“咋了你这是?”
“翠玉,翠玉要生了!”
“哈哈,恭喜啊你小子要当爹了!”
陈禹马上发动拖拉机,拉着韩翠玉、狗剩及公公婆婆,直奔县城医院而去。
狗剩紧张的守在病房外边,急得来回转圈圈。
一直等到凌晨时分,陈禹和狗剩都靠在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,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晨曦,两人立马惊醒!
“孩子,我的孩子出生了!”
狗剩一个箭步窜进去,急得嗷嗷大喊是闺女还是小子?
“是闺女!”
狗剩愣了一下,但还是先扑到韩翠玉身边,一把握住她的手,关切看着这个给自己生儿育女的地主家的大小姐。
“闺女好,我做梦都想要个闺女……哈哈!”
满头大汗的韩翠玉瞥了他一眼,把头转过一边去,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家的小宝贝。
女儿睡得多香啊!
瞧那小鼻子小嘴……
真像二哥家卖的粉粉的那种糖果!
吧唧!
她忍不住在女儿小脸上亲了一口,女儿醒了,哇哇大哭起来,狗剩的母亲急忙跑进来,“孩子是不是饿了,儿媳妇你喂喂她。”
“嗯,知道了娘。”
韩翠玉瞪了狗剩一眼,“出去!”
狗剩挠挠头,憨憨一笑,“喂就喂呗,又不是没吃过……”
“死鬼,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