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十年来故国,八千里地山河……”
望着窗外的景色,徐继仁感慨万千,这么多年过去了,整天吵吵着建设这个建设那个,可农村还是这么穷!
窗外的风景,和三十年前没什么两样!
三十年时间留给你们了,瞧瞧你们都干了些什么!
近乡情怯,地平线上出现了韩家大院的轮廓,彤彤率先喊起来,“是太爷爷家!”
望着已经多处倾颓的院墙,徐继仁的眼神有些呆了。
三十年墓然回首,不过一场春秋梦。
外边,杨家营子、王义屯等村屯来的欢迎人群早已在路边等候,隔着车窗,徐继仁一眼就看到那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正组织众人喊着欢迎口号,蓦然触动心结,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。
六子啊六子!
你还活着!
咱们爷们还有再见的这天!
真好!
车门开了,秘书刚要来搀扶,被徐继仁一把推开,他下了车,站在曾经生活过八年的地方,熟悉的西伯利亚的寒风吹在脸上,吹乱了他的白发。
“欢迎·…”
陈禹扭头刚要喊口号,看到来人,顿时愣住!
“徐叔?”
“嗯!”
徐继仁紧走两步,一把抱住陈禹,上下端详,眉眼间仍然残留着年轻时的轮廓。
“六子,六子!你可把叔想得好苦啊!”
这一声喊,把陈禹的思绪也牵回三十年前,当年徐继仁的谆谆教诲犹在耳畔,没想到人间却已经弹指三十个春秋。
“叔!”
如今再见故人,陈禹一时情难自禁,抱着徐继仁,痛痛快快哭了一场!
想他十岁失怙,脚下无寸土,家中无余粮,零丁孤苦,至于成立。
也只有徐继仁悉心教导他如何为人做事,在陈禹心里,早把他当成了自己的“父亲”。
“好孩子,别哭,叔回来了……”
徐继仁搂着他,轻声安慰,心中也轻轻叹了口气!
我“儿子”还活着!
还养活了一大家子人!
六子,你没让叔失望!
“徐叔!”
崔玉兰也走上前,笑着和徐继仁打招呼。
“玉兰今年也四十多了吧,这模样还是一点都没变……”
崔玉兰俏脸一红,“叔您说笑了,都当姥姥的人了,咋能不老……”
她招招手,把陈继先、陈继兴两兄弟还有儿媳妇董淑真叫过来,“叫……爷爷!”
“爷爷!”
夫妻同心,陈禹对于自己那“三位师父”的感情,崔玉兰自然是了然于心,而在这三人中,与陈禹感情最深,情同父子的,也只有眼前这位花甲老人了。
“诶,好孩子,咱家后继有人了,真好……”
徐继仁老泪纵横,急忙让秘书拿出红包发给众人。
“你是老杨头吧?今年多大寿数了?”
“你是张发?这是你孙子?不错不……”
和村子里的人一一见过面后,徐继仁来到陈禹家里,看着已经有些老旧的砖瓦房,愣了一下。“我记得你家原先是马架子房,啥时候盖的?”
“这都十多年了,还是老大刚出生那时候,当时政策好,我和我媳妇养蚕挣了不少……”
“可不咋的,先前六子领着我们养蚕,一家家都不少挣,你看这些红砖房,都是那前儿置办下的!”老杨头拄着拐棍,颤巍巍跟在后面,“后边净他妈扯王八犊子……日子过得还不如老韩家那会儿!”“咳咳!”
陈禹咳嗽一声,老杨头这才闭了嘴。
徐继仁坐在陈禹家的炕头上,好奇看着趴在炕上那两只蹦蹦鞑跳的小猫,都是一身雪白,蓝黄异瞳,很明显是原先那只狮子猫的后代。
“我的猫猫!”
彤彤跑进屋,撅着小屁股爬上炕,抱起一只小猫捏捏爪子捏捏耳朵,“太爷爷你看,我的猫!”“哈哈,这猫真好看!”韩景宇已经从高冷的恒升国际投资集团执行总裁变身重孙女奴,也脱了皮鞋坐在炕头,抱着彤彤,听陈禹讲述这三十年发生的事情。
“后来我们就养蚕,说实话那阵子确实挣了不少,本来还想养牛来着,然后就是搞公社,我让大家伙提前存了粮食,这才活了下来。”
徐继仁摇摇头,“当年大车店一别,你就该跟我走!不然何至于受了这么多罪!”
“不行啊叔,我走了玉兰怎么办?”
“诶,罢了罢了,你小子下不了狠心,不是个干大事的料!”
徐继仁叹了口气,“现在有啥打算?”
“也,不敢有啥打算,就这么混着吧!”
陈禹打趣一句,徐继仁脸色一沉,“胡闹,怎么还能混日子?这次我是回来投资的,我准备拿出十个亿美元投向国内,你想做什么项目,尽管跟叔说。”
“咱们这是农业县归根结底还是得围着农业打转转。”
陈禹从里屋拿出一个口袋,打开,里面是一颗颗籽粒饱满的苞米种子,“这三十年我也不是啥都没干,这是我们培育出来的青育七号苞米种子,如果管好水肥,正常年景亩产能达到八百五十斤,是原先自留种的两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