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默老家这边有大年三十祭拜祖先的风俗,通常都是天刚亮就提着祭品出门,九十点钟才回来。然后每家每户开始张贴对联,值得一提的是,这里并没有年夜饭这个概念,团圆饭是在中午吃的。吃过午饭,阳光正好,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鞭炮硝烟味和家家户户飘出的饭菜余香。
苏畅提着一袋子水果,怀着几分期待和紧张,走进了李默家。
李天德正拿着扫帚清扫鞭炮碎屑,见到苏畅,脸上立刻堆起朴实的笑容:“畅丫头,你啥时候回来的?”
声音洪亮,透着爽朗。
“李叔好,昨天中午到家。”苏畅笑着打招呼,声音清脆。
刚踏进堂屋门槛,她便见到李默坐在里面烤火,而赵春芳此时正从厨房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出来。“赵姨!”苏畅立刻扬起笑脸,甜甜地喊了一声。
“哎哟!畅畅!昨天就听小默说你回来了,可算是见到你了。”
赵春芳一看到苏畅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脸上笑开了花,连手里的果盘都忘了放,几步就迎了上来。她一把抓住苏畅的手,动作亲昵无比,上下打量着,嘴里啧啧赞叹:“快让姨好好瞧瞧!这才一年不见,我们畅畅是越来越漂亮了。”
“这以后啊,真不知道得便宜哪家小子了,谁家要是能娶到我们畅畅这样的好姑娘,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!”
苏畅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,她低下头,长长的睫毛扑闪着,小声嗔道:“赵姨~我哪有您说得那么好………
“好!怎么不好?赵姨说你好你就是好!”
赵春芳不容分说,拉着苏畅就在火盆前坐下,“小默,傻看着干嘛呢?还不快给畅畅倒杯热茶!”她这才想起指挥旁边一直含笑看着的儿子。
李默挑了挑眉,看着苏畅被自己老妈夸得羞红了脸,嘴角噙着笑,应声道:“知道了,知道了。”赵春芳拉着苏畅的手舍不得放,粗糙却温暖的手掌轻轻拍着苏畅的手背,眼神里充满了亲近感。“畅畅啊,这半年……小默在莞城那边,没少麻烦你吧?”
赵春芳的话语很自然,仿佛认定苏畅在莞城自然会照顾李默,“这小子性子倔,又是个闷葫芦,有啥事都自己扛着。”
“你在那边,可得帮姨多看着他点,有啥做得不对的,该说就说,别惯着他!”
苏畅的脸更红了,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正在倒水的李默,眼神里带着一丝求助般的羞窘。
麻烦她?
好像……好像大部分时候,都是李默在帮她啊!
李默刚好端着两杯热茶过来,一杯递给老妈,一杯稳稳地放在苏畅面前的小凳子上。
“赵姨……您……您说笑了,李默他……他自己很有主见的,哪用得着我看着……”
她这话说得毫无底气,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某些画面,耳根都红透了。
赵春芳又再度问了一些关于工作上的事,都被苏畅应付了过去。
聊着聊着,赵春芳脸上的笑容敛了敛,语气变得关切而认真:“对了,畅畅,你回来也劝劝你妈,自从出了吴二毛那档子糟心事儿之后,你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,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,连门都不乐意出了,这大过年的,你看这……”
“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!你妈那个人,最是面皮薄心肠又软,可那事儿是吴二毛犯下的,跟你妈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她清清白白一个人,有啥好抬不起头的?村里人谁不知道她的委屈?”赵春芳说着说着都有些急了,仿佛在为苏畅妈妈抱不平。
苏畅的心像是被针密密麻麻地扎了一下,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。
她低声应道:“嗯,赵姨,我知道的……我妈她……心里那道坎还没过去。我会好好陪陪她,开导她的赵春芳看着苏畅心疼母亲的样子,心里也跟着难受。
但转念一想,又觉得不能总沉浸在不好的情绪里,这大过年的,得说点暖心的。
她拉着苏畅的手,脸上的关切渐渐被一种包含八卦意味的笑容取代,刚才那点沉重气氛瞬间被她冲淡了她轻轻捏了捏苏畅的手,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了声音,眼神里的好奇和喜爱几乎要溢出来:“畅畅啊,你看你妈的事儿,咱慢慢劝,不急。倒是你啊……”
“这么漂亮的大姑娘,在外面工作,就没遇上个合心意的?跟赵姨说说,有没有小伙子追你啊?”苏畅刚放松一点的心弦瞬间又绷紧了,她慌乱地低下头,恨不得把脸埋进手里捧着的茶杯里,声音细若蚊呐:“赵姨……您……您怎么问这……”
要不是做了保护措施,你都当奶奶了……
“哎呀,这有啥不好意思的!”
“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,天经地义嘛,我们畅畅这么好,追你的小伙子肯定排长队!快跟姨说说,有没有看上的?”
“是莞城本地的,还是咱老家这边的?人品怎么样?做什么工作的?”
这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似的砸过来,苏畅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,臊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。她求助般地飞快瞥了一眼旁边的李默。
却发现他正端着茶杯,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,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被自家老妈围攻的窘迫样子。李默那眼神,仿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