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里,赵志强还在张顺鸿手下讨生活。
餐厅里也安静了几分,亲戚们的目光都落在了赵志强身上。
赵志强放下手中的筷子,端正坐姿,答道:“大伯,多谢您关心,我没在顺鸿做了。”
话音一落,不少亲戚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
“啊?没做了?”大伯一愣,显然很意外,“那……那你现在做什么呢?在外面打工?”
张顺鸿心里咯噔一下,暗骂大伯多事,但还是瞅准机会,阴阳怪气的说道:“大伯,人家志强现在自己创业,半年不到,就有已经有了一家千人工厂,可了不得。”
他把半年不到这几个字说得很重,暗示对方急于求成。
果然,大伯一听,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,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和深深的忧虑。
“半年?!”大伯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,“志强啊!你这是胡闹啊!”
“办厂子那是天大的事,要稳扎稳,半年时间,千把人的厂子,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,步子迈得太大,是要摔跟头的。”
大伯连连摇头,他是真心实意地为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子担心。
张顺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!
他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扫过在座的亲戚,仿佛在代表家族发表权威意见:“大伯说得太对了,年轻人啊,心浮气躁!”
“搞工厂,哪有那么简单?资金、管理、技术、销路……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,都是灭顶之灾!”“半年就搞个千人工厂出来?这不是雄心壮志,这是……这是拿钱打水漂,拿身家性命开玩笑啊!”坐在他旁边的赵志强姐姐,也就是张顺鸿的妻子,看着丈夫那副得意洋洋,刻意贬低自己亲弟弟的样子,又看了看对面弟弟平静无波的脸,心中实在不忍。
她悄悄在桌下拉了拉张顺鸿的袖子,低声说:“顺鸿,少说几句……”
语气带着恳求和一丝尴尬。
然而,张顺鸿此刻正沉浸在“批判”的快感和找回场子的得意中,哪里听得进去?
他甚至觉得妻子这是在拆他的台,于是猛地转过头,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。
“大伯。”赵志强的声音不高,“您老放心,厂子的事,稳当着呢。”
“再说,我只是小股东,没投多少钱,一切都有大老板兜底呢。”
“姐夫,你说的那些风险……操心太多了,稳不稳当,大老板心里有数,我这边,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的事就行。”
“小股东?”张顺鸿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。
原来如此,我就说嘛!这小子哪有那个本事和胆量真金白银搞那么大厂子。
原来就是个抱大腿的小跟班,顶多算个高级点的打工仔!
那还是打工仔。
“哦?原来是这样啊!”张顺鸿的语气顿时轻松了许多,“那也好,也好!大树底下好乘凉嘛,跟着大老板干,确实省心不少。”
他这话听着像是理解,实则充满了对赵志强“没本事自己当老板”的暗讽。
大伯闻言,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些,但担忧并未完全散去:“就算是小股东,那也是自己的心血,志强啊,还是要谨慎,多听老板的,别自作主张…”
大伯的嘱咐依旧充满了关切。
“知道了,大伯,我会的。”赵志强恭敬地应道。
他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激,没有一丝被张顺鸿话语刺到的痕迹。
张顺鸿此时觉得,再次莫定自己家族地位的机会又来了。
“哎呀,说到办厂,做生意,确实不容易,但关键还得看人脉和路子!”他清了清嗓子,挺直腰板,声音洪亮。
他顿了顿,享受着聚焦的目光,“就像我这边,最近也是好事将近!”
张顺鸿故意卖了个关子,看到亲戚们都竖起了耳朵,他才慢悠悠的道:“大家伙儿,最近很火的那个一纯品牌,你们听说过吧?”
“就是莞城现在广告打得铺天盖地的那个。”
他话音未落,桌上立刻响起了几声回应:“一纯?!知道知道!广省电视台天天放!”
“对对对!门店人挤人,我年前买的那几件衣服就是一纯的!”
几个在莞城或羊城打工的亲戚连连点头附和。
看到这预期的反应,张顺鸿脸上的得意更浓了,红光满面,仿佛那火热的生意是他自己做的一样:“没错,就是那个一纯!”
他声音拔高,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,“我这边啊,最近正在跟他们搭上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