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嗲,你可知道隆边港口项目?”
“你莫要为他开脱,我知是他拿到了这个项目,但,”黎鸿煊话锋一转,“他走得越高,便越傲慢,没有人比男人更了解男人。你若要同他继续耍朋友,我不拦你,但结婚,要慎重。”
“我记住了,阿嗲。”
“其实也赖我,我没有告诉他你也在京城,”黎檀栖还想试图挽救一下容伽南在阿嗲面前的形象。“怎会赖你?他若做事周全,应主动开口。还有,他可有带你回容家,见过家中长辈?”黎鸿煊见她语塞便瞬间明白答案,
“嫁和娶是不一样,若一开始这家人就高高在上,目中无人,还试图娶我宝贝多年的孙女回家,我断然不会同意。”
“你若回心转意,要招一个赘婿,阿嗲这张老脸都豁得出去,让人家看到我们的诚意。”
“说来说去,我就是不满他以及他一家子人傲慢的态度,这是对你也是对我们家极大的不重视。”“大抵是我这些年一直和你阿婆考古,书卷气沾多了,修身养性,不然我定上门把婚事给你退了。”黎鸿煊的确出身书香门第,也得外界一句饱读诗书,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文化人。
黎檀栖,“我明白的阿嗲,我不会稀里糊涂嫁给他的,你不信他,还不信我呀?”
“我自是信你,”黎鸿煊退一步,“这样吧,他不主动上门拜访,改日你抽个时间,把他带过来,阿嗲也看看。”
“好。”
下午的书法组。
黎鸿煊在教导黎檀栖入门时,引来一堆人围观。
“书法文物修复,修的是笔墨,更是文脉,”黎鸿煊声音不高,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。
修复室里弥漫着松烟墨和浆糊的淡香,靠窗的长桌上铺着一张受损的前朝书法卷。
黎鸿煊戴上手套,拿起镊子,语气瞬间严厉起来,“揭裱这一步,力道要均,角度不能偏,差一点,就是对文物的二次损害……”
黎檀栖从古殿回家的路上也低头思考阿嗲今日的话。
其实,她也从未想过要拜访容伽南的家人,顶多就是他让几个弟弟陪她而已。
但都是小辈。
好似,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多干涉。
车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阳染成半透的金,风一过便簌簌落进缝隙里,黎檀栖伸手接住一片,叶脉在指尖碚出浅浅的痕。
她想起容伽南在晚宴上轻敲主位让她坐下时,衬衫袖口挽起,露出腕骨分明的手,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:“坐这儿。”
黎檀栖低头看向无名指的位置。
只是上面空空如也。
好似昨晚他拿出那枚象征权力中心的戒指转移她注意力,是一场大梦。
他们彼此间的利益关乎身后的家族,谁也不会在这方面相让。
这是黎檀栖从黎青芝和姜泰宇离婚事件里琢磨出来的。
不愿意共享财产,不愿意坦诚相见,不愿意不签婚前协定……
这一切都是极正常的。
但总觉得,这样会让他们之间的情感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。
当晚,黎檀栖洗漱完回房间入睡。
容伽南是在半夜回来的,没有惊动任何人,他只身一步步朝最戳人心尖儿发软的三楼走。
直到,在一堆五色微光的闪耀里,找到了藏在被窝中心熟睡的黎檀栖。
窗外月光漫进来,像一匹柔软的纱轻轻覆在她侧脸。
她侧躺着,长发松松地散在枕上,几缕碎发垂在额前,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,像春水里漾开的细浪。
睫毛很长,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,安静得如同停栖了两只休憩的蝶。
整个房间安静地能听到窗外的虫鸣,而她就这样陷在柔软的被褥里,像一朵被月光浸润过的睡莲,在夜色里悄悄荡漾着恬静的香。
夜色顺着窗下滑,在玻璃上泅出细痕。
容伽南的吻轻得像羽毛,落在黎檀栖的额角,带着他掌心药膏的清苦气息。
他正低头给她上药,指腹带着薄茧,动作放到极缓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药膏微凉,黎檀栖的睫毛颤了颤,像被晨露打湿的蝶翼,缓缓睁开眼。
他指腹还在下面上药,异物感很强烈。
黎檀栖闭上眼睛,原本因为熟睡而红润的脸蛋更红了。
此刻,她就像一只南半球刚刚被剪掉毛的绵羊,毫无保留地被他攥紧。
她用被子盖住自己,只露出一双眼睛,也只看着他,嗓音闷在被子里,“你上完药了吗?”“没有,”容伽南倒没真要折腾她,上完药就抽回手,
唯一过火的便是,俯首亲了下。
待他去洗手,被亲的黎檀栖在被窝里都快扭成麻花了。
怎么躺着怎么不舒服,浑身跟长了刺一样!
别扭死了。
容伽南擦着半干的黑发走过来,绸缎浴袍将完美的腰肩比展现出来,勾人得很。
黎檀栖困意全无,怀里抱着布娃娃看他。
“睡不着?”
她五根手指控制玩偶的脑袋,让它代替她点头,还不忘配音,“是的呀,碎不着了,需要伽南哥哥哄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