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仙’只消求道求真、轻松自然。
你之本意那‘清浊世’立论修行立意太大,若真依此修行,那么往后便算侥幸结丹,之后修行怕也艰难得很,非为明智之选。
我晓得你受过那尹某人教导,有了些优柔寡断的毛病。这治世这事情属实太重,便连满朝朱紫、宗室王公亦都扛不得,遑论你这微末小修?若有闲心,管管辖内便好、莫要自寻烦恼。”
“多谢伯岳教导,”康大宝又恭声拜道。
这苦口婆心之言康大掌门是否听得进去,费南応有些看不太清。
不过他言到此处时候,也都能称得用心良苦了。修行毕竟是个人之事,便是亲如师父,亦不好左右弟子修行。
“嗯,这趟倒是无有白来。我去见见疏荷母子,便就返程”
“伯岳,”
费南応话被康大宝打断,眉头一挑,疑声出口:“嗯?”
却见得康大掌门正色一拜:“小子僭越发问,敢问秦国公是以何立丹论?!”
“.你倒是真有些不同了,”费南応目中惊色一闪而过,将康大宝再从头到脚认真看过两眼,方才又淡声言道:“与你讲倒也无妨,毕竟这天下晓得的人却也不少。秦国公身为宗室贵胄,是以太祖所立丹论参悟得丹,”
见得将康大宝胃口都已吊了起来,费南応这才又缓声:“说起来,倒是与你那丹论有些相衬,”
看得面前的康大宝眼神倏然认真许多,费南応倒也不继续卖关子了,开口时候一字一字念得殊为清楚:“牧苍生。”
与此同时,暖红色的彩霞倏然散开,二人头顶的天穹骤然撕开一道靛青裂痕。继而隆隆雷声似在康大宝耳边炸响,震得他心室一紧的同时,亦将他口中低喃彻底盖了过去:
“牧苍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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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南応在重明宗并未停驻太久,只是待了不到三天,便就又返往宣威城去。
这是因了现下费天勤不在山南,按理说应当来主持大局的费东文又久未到任。是以而今费家诸事,都是由费六婆婆等一众丹主商议办理。
往常时候那些无关大局的俗务倒是无妨,期间定也有许多干系颇大的大事情,自是需得费南応这金丹出来拍板,确是不能留驻太久。
不过或是因了费南応这番与康大掌门谈论修行,颇为快意的缘故。前者在重明宗内这几天除了含饴弄孙之外,还叫了留驻小环山的一众真修听法。
这却是连许多费家子弟都未曾有过的待遇,众弟子便是参悟不得,亦也将费南応所言逐字逐句背诵下来,放在过后修行咀嚼。
金丹讲法勿论在云角州哪个地方都足能称得盛事,众修听法过后,便就开始陆续闭关了。
便连阵堂执事魏古在听过其师张清苒转述精义过后,亦也重拾信心开始再次筑基。
康大掌门对于此事自是乐见其成,若是魏古这位散修出身的弟子能够筑成道基,那么于公于私,倒也都能算得一件大好事。
毕竟现下的重明宗,也已到了需得挂出来一根马骨的时候了。
重明宗而今资粮算不得紧缺,因了掌门善于钻营、近来多打巧仗的缘故,叶正文所掌的宗门府库之中,少说也还有十一二份筑基灵物,足够得门中这些弟子以善功换得。
现下更值得可虑的,却是因了重明宗复兴时候太短,门中少有能独抗大梁的弟子。
若纯以斗法手段来论,那三师弟蒋青或能称得独当一面,毕竟都已能比假丹、数扛金丹。但这位重明宗蒋三爷却是个难得的纯道人,不愿亦不会在那些俗务上头费些心思。
叶正文自筑基过后只觉道途艰难,正巧宗门诸事冗杂,几乎已算是摒弃修行、安心与康大掌门做个帮手了。
袁晋若是修为再高些,再如现在这般独当一面时候康大宝或还要放心些,但其却同样因了资质所限、道途不顺。
事实上,练气时候或还觉得灵根之别难称天堑,但到了筑基过后,便连三灵根与四灵根之间的亦都很大。
同样一份资粮,人家服用炼化过后或能更进一步,偏自己服用过后勿论再怎么努力,却还是要差那么一口气,这其中所带来的挫败感,却不是外人能体悟的。
这也是重明宗这些二代弟子难出人才的重要原因,便算袁晋手头不缺资粮,可其修为亦还是停滞不前,几要被在其后头筑基的康荣泉超过了。
不过认真说来,这却不是袁晋等人修行不刻苦艰辛,而是重明宗内情便是如此。
康大宝而今才不过百岁出头,便就已经在与金丹讲法、圆满丹论,这放在整个大卫仙朝亦能称得上快了。
反观同为四灵根资质的二师弟袁晋,六旬筑基已算不得慢。且他现下资粮较之同阶足称充裕,那么待得袁晋百岁时候,当也能突破筑基中期。
那么过后哪怕再五十年修成后期修士,也不过才百五十岁,还有约百年上下可以磨炼结丹之事,这都已称得顺风顺水。
在常人眼中都已足够令人艳羡,非是等闲修士能比不能相比。
可若想要在康大掌门不在时候将重明宗这大梁挑起来,袁晋等人便算已经不差,但就事论事说来、确也要差上许多份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