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,竟砸得正垂首不言的康昌晞脑袋又矮了三分,可前者却不觉得自己所为是有过火。
盖因自去了颍州过后,康昌晞身上的膏粱味道便就又被熏得浓了几分。
便算他们兄弟二人比起边州小姓的子弟见识是要高些,可真到了那京畿道中的繁华之所,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来几分向往。
这本来也是应有之义,无可指摘,可康大掌门今日闻听得嫡子所言过后方才惊醒,康昌晞原来已经被侵蚀到了这般境地。
“为尊者讳”乃是后辈本份,便算连师叔身份真有些不堪,外人尽可以笑,重明宗上下却不可指摘半点,不然便就是数典忘祖之举。
康大宝面上怒容好一阵才消了下去,待得他复又教训了一阵兄弟二人过后,这才拂袖离去。
康昌晞多少年没见得康大掌门这盛怒场景,直等到康大宝身影用神识探查不到,这才敢抬起头来,长出口气:“父亲生起气来还是骇人,连累兄长与我一同遭殃了。”
“哪里的话,”康昌懿淡笑一阵,他与康昌晞身份却有不同,虽是长子、却乃庶出,自小与生母霍樱那里没少学得察言观色。
也多亏了康昌懿有这门本事,不然便算费疏荷这当家主母便算自有胸襟,却也不至于真把前者放在了如此重视的地步。
康昌懿野心不大,倒也无有意图与康昌晞争个高低。
较之长兄、康昌晞却有底气、是要活得洒脱许多。加之其肚皮里头却也藏不得什么阴鸷诡谲的心肠、且康昌懿又是个自小被费疏荷养在身边的,几与亲生无异,是以二人感情倒也算得笃深。
这当然是件好事情,至少于现下来讲,康大掌门还不消与好些人家一样,操心将来这兄弟阋墙之事,也能算得欣慰。
此番讲法过后,二人还有好些内容需得咀嚼消化,便就也未有各自散去,而是聚在一路琢磨推敲。
这么一来便就又过了数日,只待将手头最后一个议题辨明清楚,康昌懿抬头一看,目中便就生出了些轻松之色:“山南道到了。”
————雷华山
蒋青倒未想到,率军来雷华山的金丹上修确是熟人。
若依着对面弟子叫阵所言,赤心教道子古成森、教主红骨上修,不知是何时候,都已成了三仙洞的太上长老。
其麾下所辖其中大半,也都是赤心教弟子。恰好借此机会,好与重明宗算个总账。
这事情于情于理,却也能说得通,只能说那春风使楚涵却是有一番好算计,环环相扣之下,却也令得与其议好“两家自决、外人无干”这章程的连雪浦无有话讲。
稍知兵事的人却都晓得,值此情形之下、跑是难跑得的。
重明盟的诸家队伍演练都是不差这一事实固然不假,但若是真是在退走过程中,遭了对面由两名上修领衔的修士一通背击,那么这数千兵马不当即崩散才是怪事。
届时便是重明宗直辖的青玦、赤璋二卫,说不得都难有几个囫囵活下来的。
好在因了适才蒋青得了消息通传的关系,以魏古为首的重明盟一众阵师却都已经早早地动作起来。
不过这也是因了三仙洞原本阵法品阶本就不高,魏古等一众阵师才能在这短短时间之内耗费大把资粮、将其还复起来。
待得二位上修带着原赤心教一部,以及才收容回来的数百三仙洞溃卒,重新回得雷华山的时候,便就已能看得到重明宗在此间经营不久,但在这短短时间里头,几乎是竖起来了一堵铜墙铁壁。
被康大掌门慧眼识英的选入宗门的魏古,这些日子被熬得整个人几乎都要干了一半,全身上下被炙烤到哪还看得半点血色?
不过这番辛苦却未白费,便算对方是有两名上修领头,靠着雷华山内盟中一众修士用心用命,却也做到了将其隔绝在外。
唯一值得可惜的,便就是人命又折损了不少。不过此次应募之前,重明宗众修代康大掌门立下的重赏,却是能令得守阵修士一个个悍不畏死。
红骨上修身上伤势其实直到现在都未痊愈,出来为楚涵做事,有一方面却也是为了挣些资粮、好做疗伤。
他与古成森又交替试探了一阵,所用道术除了令得重明盟阵中修士似秧苗一般倒下一片的之外,倒是并未逼出来三仙洞护山大阵的破绽。
二人当即罢手,交由麾下弟子冲阵消磨守方士气。
蒋青与三名丹主看着眼前情景有些唏嘘,盖因在这二位劳什子三仙洞太上长老眼中,原属赤心教的弟子确要比三仙洞的溃卒们值钱许多。
两名适才弃宗而走的三仙洞丹主,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家甲具不精、金鼓不齐的弟子暂忘了心头恐惧、手持着各样法器。
继而便又是一阵阵冲、接着再又一阵阵垮,便就也在其目中现出悲色。
这倒不是在为弟子心疼什么,而是在心疼自己此后无了家底,便要与那些无根散修一般、重做积累。
是以他两倒也是恨极了横空出世的重明宗,战到关键时候,甚至还敢身先士卒、端得是有了些山穷水尽的味道。
蒋青见得此幕,有心趁乱挺剑出去赚个便宜。以他所见,只要他动作快些,将外头那两头丧家之犬斩落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