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路径?这确当是难不倒彭道人这邪修的。
论及与寒鸦山中那些妖校的关系之亲密,便数西南三道无数修士,怕都难寻得出来几个能比彭道人的。
他便是从前未有过从腾文府出行寒鸦山脉的经历,却总也能寻到路子的。
作为白参弘最为信重的弟子之一、又担着摘星楼庶务掌门这么一要害差遣,项天行自是无有可能不对彭道人这等巅峰上修一如所知。
固然后者自得了蒲红谷信重、拜入两仪宗门庭起,便就一直深居简出、少与外人有所交际。
但仅从费尽心力、旁敲侧击得来的那点儿消息项天行亦可看出,这道人一身修为可不是白送来的,仅是会杀人可远远不够,彭道人的诸般手腕、修行天资亦算过人。
寻常邪修哪有本事得了蒲红谷这类老狐狸的信重?天下修行血法的邪修一如过江之鲫、但能以散修之身修成金丹圆满之境、可望成婴的,却是少之又少。
彭道人若不是中途遇到了费家老鸟这一变数,说不得现下终日闭关保命的两仪宗蒲红谷也早已遭他毒手。
至于两仪宗这摘星楼辖下最为昌盛的宗门,便是在这过后被其鸠占鹊巢、以项天行目光看来,亦也算不得一件骇人听闻之事。
如此想来,便连项天行这么一外人,亦都为彭道人稍有惋惜:“如此心计、如此本事、却险些遭费天勤彻底断了将来际遇、落得个鱼肉下场,这道人又如何不恨?”
前者又微微瞥过这邪修一眼,见了后者确是在好生疗伤、调养内息,不过却连个修士修行时常用、最为简单的庇护阵盘,都不开腔与项天行开腔求请,却也能见得其属实乖顺。
项天行又收回目光来,掐诀时候指尖灵光渐渐亮了数分,飞舟遁速肉眼可见地提升许多过后,他才在心头念道:
“老是老了点,却也能用。若是此事促成圆满,掌门那里,也未必一定是要收这道人性命。拨付些人马、要他建个宗门、家族,为我摘星楼藩篱,却无不可。若是再生异心,那便径直打死便是,也不会费什么心力。”
项天行自信十分,他斗法本事明明还远不如费天勤,但后者在彭道人身上所下的诸般禁制,他却是一个不用。
这自是因了其身居高位,在山南道横行无忌近百年过后,所养成的骄矜之气所致。摘星楼到底是元婴显宗,项天行行为做事不似费天勤那般老成持重,却也在情理之中。
毕竟有摘星楼主这位西南诸道第一真人以为凭仗,项天行的底气自是非费天勤能比的。
彭道人不晓得项天行还在为自身来做谋划,想来便是晓得了,这早已绝情灭义的血修却也难生出来别样心思。
才入腹的疗伤丹药化作粒粒星光,正迅疾十分地浸进周身经脉、温养五脏六腑。这道人未有被这由内而外的舒爽之意冲昏了头脑,饶是在这等时候,他仍还分出来了一部分心神,投在了已然残破、置在丹田中蕴养未停的万魂幡上头。
值此时候,幡内有一生魂,正在肆无忌惮的生吞同僚,却也未见得彭道人做了半点制止,似是他全然不知一般。
—————月余过后、重明宗、小环山
康荣泉这一回修行时候算不得短,足有一年时候都端坐在这静室之中。他这番修行却不是遇得了修行瓶颈,而是在做转修功法之事。
康大掌门近些年从各处得了不少宙阶传承,自是有不少弟子起了转修心思。只是宗内如康荣泉这般缴付善功、付诸行动的弟子,却也还是不多。
毕竟大部分八代弟子修行资质本就不高,如康荣泉、贺元意这样的三灵根弟子在其中都能算得显眼。
是以能从中连出数位真修,都已是一众师长教导有功、众弟子用心修行、重明宗气象兴复三方联袂促成。
这般下来,有些弟子筑基过后安于现状、失了进取之心,却也在情理之中。
也就是在同为四灵根的康大掌门,在颍州结丹、受封名爵、闻名山南过后,这门中的怯惰之风却才被狠狠遏住。
现下看来,一门之长是如何施为、确能很大程度地左右门中弟子风气。
不过向来被门中宗长看重的康荣泉,却从来不在怯懦人中。因了他修行《玄清枯荣秘册》未参破门槛的缘故,便就在请教过康大掌门过后、换了一部宙阶下品的《年轮卜甲经》来做修行。
从前的郎乙凭着一身木法都能得了费南応青睐、坐稳了云角州第一散修名号,吸引如彼时的康大宝一般的后进修行携重礼登门求教。
如今的康大掌门木法一道的造诣早就已经不晓得超出了郎乙多少,又才入手了春秋笔锷这类教化之宝能为弟子破迷开悟。
是以指点康荣泉,自能使得其少走许多弯路。
《年轮卜甲经》这功法上头经注不缺、明细不短,又与康荣泉十分契合,几番加持之下,却是令得他在短短四五年间便就转修功成。
这部功法固然不如品阶更高的《玄清枯荣秘册》出自元婴大宗,但比起而今重明宗内门弟子以上都少有人修行的《青木宝光引》而言,却也是胜过不晓得多少。
康荣泉记着师长们的殷殷教导,未有死记硬背,经中道理参悟甚快,距离突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