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况下可以免去解?因为这考试人太多了,所以一度发展到近二百人免解的情况。
什么人可以免省?国子监优秀学生。
什么人可以免去殿试?说是当新皇第一次登基的时候,没工夫殿试,直接免了,改为推荐。
这看起来没问题,但里面问题可就大了去了。
国子监,只招收七品官以上的官员子弟进去求学。
这种环境里面所谓的优等生,是真优等生?什么《我的区长父亲》区长也配?
《我的丞相父亲》都得排队!人家太师太保太傅太尉都还没上呢!
而所谓的新皇登基没工夫殿试是什么?说穿了就是这一次考试,变成了论功行赏,直接把当官的名额赏出去了。
也就是说,极端情况下,可以出现大傻子不认识字,三试免试,直入中枢的情况!
历史上当然不会专门记载有这样的人。
但没有吗?
什么时候有?
宋仁宗几十年不管事儿,文官集团管一切的时代,没有这种人?
章旷之所以对应天书院无感,就是因为应天书院正在积极地想要成为国子监。
这座本来普普通通只是私学的学校,在宋真宗和赵祯这俩大傻子的治下,短短时间升格到了准国子监的程度!
刘娥虽然是历史上数得着的强权太后,但毕竟对于学阀那一套门道不了解,所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,应天书院距离国子监也只差一步了。
现在她死了,但凡朝堂政策再改一次,应天书院必顺坡滚驴直接上马国子监。
而这一切背后,究其原因,就是因为每一座国子监都有免试名额。
加一座国子监,多一些名额。
百官越来越贪心,想要扩宽免试的路,给自己不成器的傻儿子分名额。
这听上去没什么,不过那么一点名额而已。
但实际上,大宋有五种门荫制度!
圣节荫补:皇帝诞辰时授予官员子弟官职。大礼荫补:三年一次的郊祀典礼中批量荫补。致仕荫补:七品以上官员退休可荫一子。遗表荫补:四品以上官员临终可荫补12名亲属(文官)或9人(武官)。特恩荫补:皇帝特批奖励军功、抚恤等特殊情形。
这些门荫制度几乎都是给中枢官员设计的,这些人的子孙后代,几乎稳妥妥的不考就可以当官。
在这种情况下,他们还在贪婪的制造新的免试当官资格。
为什么全国那么多私学没有成为府学?为什么偏偏应天府学升格成了国学?
为什么这应天书院刚刚升格又马不停蹄正在积极筹备成为国子监?
因为应天府距离东京,就是抽马屁股两鞭子的事儿。
教育资源垄断,文官团体正在尝试重演北朝旧事。
北朝被胡人占据这种历史教训就摆在那儿,也丝毫遏制不住这群文官的贪婪。
要儿子的铁饭碗,胜于爱国、爱圣人,更别说平民了。
章旷又怎么会对应天书院有好感?
又怎么会接受他们的好意?
虽然那些龌龊事是上一代人留下的,这些学生还有得救,还可以教育成为栋梁。
但,下一代党争的祸根,就埋在他们入官的途径上。
所以,章旷直接无视了他们。
学生中,一位十六岁的少年朗声:“章夫子,我们迎接你是因为尊师重道,您就这么对待尊师重道的学生吗?”
章旷停下脚步,回过头来盯着说话的人。
说话的青年并不壮硕,但眼神中有光。
看到眼神中的光,章旷开口:“名字。”
少年作揖,一辑到地:“学生,周敦实。”
周敦实?这名字耳熟。
章旷思索了一下,立刻意识到了周敦实就是周敦颐,因为避讳后面的皇帝被改了名字。
周敦颐不就是北宋五子之一?理学创始人,程朱理学的祖师爷?
章旷回头俯视周敦颐:“你舅舅郑向是龙图阁大学士,你表哥去年就得到了门荫的机会,我掐指一算再等三年你就能门荫入仕,你还读什么书,回家玩儿去吧。”
说完章旷转身就走。
周敦实愕然,随后大喊:“科考虽难,但我未必考不上!”
在场的学生也是觉得自己这些人似乎被鄙视了,你是状元公你了不起,就可以无视我们?
群情激奋:“我们未必考不上!”
章旷继续往里走,头都没回,直接一挥手:“再等几年,等南京学院成了国子监,你们排队免试当官吧,别浪费时间看什么狗屁圣贤书了。”
现场鸦雀无声。
外人不知道,但学生之间,早有耳闻。
父辈积极运作这件事情,学生虽然不理解,但至少知道不要瞎讲话。
但今天被人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后,不少人羞愧的面红耳赤。
更有一些人看向了章旷的背影,眼眸之中全是惊异。
这位状元公,似乎不太一样!
以前的学生、前辈都说范夫子如何如何。
不知道章夫子又如何?
周敦实此时已经回过神来:“那我非要考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