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的突然探查,他在整整一日中,都没有做过如此突兀转身以及调转方向的动作。
“一二三四.七八”
视线一扫,人脸在心中悄然浮现。
刘黑鹰有些诧异,怎么功劳越来越多,身后跟随的眼线也越来越多。
不过刘黑鹰没有在意,而是放慢了脚步,脑袋微侧,问向一旁胡小五:
“几个?”
“大人,六个。”
“胡扯,还得练,我看到八个。”
刘黑鹰转而看向一旁的亲卫茅谷,“几个?”
“大人.四个”
茅谷不到二十,面容略显稚嫩,大概是觉得自己没用,尴尬地挠了挠头。
“你更得练。”
刘黑鹰撇了撇嘴,径直走向馄饨摊,
一年未见,还是干净的灶台以及热气腾腾的水锅,
不同的是生意没有去年那么好,店家也苍老了少许,两鬓多了几分斑白。
刘黑鹰从怀中拿出了十五枚铜钱,拍在灶台上,说道:
“三碗。”
店家见来生意了,眼睛一亮,连忙站了起来。
可等他站起来后,却发出了一声轻咦,歪着脑袋看了看刘黑鹰,笑道:
“客官倒是有些眼熟,来吃过?”
刘黑鹰没有料到店家还记得他,笑着点了点头:
“去年来过。”
店家思索了片刻,眼睛猛地亮了起来:
“奥~我想起来了,您是上次要了九碗馄饨的那位客官!”
刘黑鹰挑了挑眉,上次他通过声音来找锦衣卫,的确要了三碗再三碗。
“哈哈哈,店家好记性,正是在下。”
得到肯定的答复,店家也哈哈笑了起来,
于他来说,碰到熟人是一件高兴的事。
他看向桌上铜钱,嘿嘿一笑,拿起三枚铜钱递了过来:
“客官,您还是去年那般模样,没有变化,
可这馄饨要变喽,这钱您拿着,现在四文一碗。”
看着粗糙大手里的铜钱,刘黑鹰有些古怪地看向店家,
“怎么便宜了?你这虽然是个露天的摊,但小本买卖也挣不了多少吧。”店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,将馄饨丢在锅中,盖上锅盖,这才凑近了一些,低声道:
“客官,去年打仗,衙门多收了一笔税,馄饨就卖五文一碗。
如今仗打赢了,洪武老爷又把税免了,我也就不用加这一文钱了。”
刘黑鹰有些不可思议。
在商贾之中,会有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,从而使得物件涨价,比如大灾大难又或者是打仗。
但往往,东西涨上去了,再降下来可就难了。
就算是降,那也是涨四成降两成,哪有降回原价的道理。
至少,他家中的瓜果行以及诸多商行,都是这般行事的。
想到这,刘黑鹰笑道:
“店家,我也是操持生意之人,东西向来都是只有涨价,没有降价的道理,
不过一文钱,降不降的好像也没有差别。”
店家却摇了摇头,视线在刘黑鹰的身上打量:
“客官,您是富贵人家,
莫说是一文钱,就算是一钱一两,您也不放在眼里,
但在我等平头百姓眼中,一文钱也是钱,能省则省。
夏日馄饨本就不好卖,若是贵了,更没有人了。”
说到这,馄饨熟了,
店家拿过三个大碗,放上盐、醋、酱油、香油、葱,香菜
他一边盛一边说:
“其实,到了我这年纪,钱不钱的也不是那么重要,
该赚的钱我一分不少拿,不该赚的钱我也一分不多拿。
现在仗不打了,多赚那一文钱,还不够缺德的。”
刘黑鹰打量了老板几眼,肃然起敬,他扪心自问,做不到如此坦荡。
等馄饨上桌后,刘黑鹰也离开灶台,转而走到小方桌坐下。
经过刚刚的探查以及巡视,他已经确定了。
跟踪的人就是八人,只不过这八人分属何等势力还未可知。
既然已经探明了人数记住了他们的相貌。刘黑鹰转而专心地吃起了馄饨。
这时,一名长得壮实,脸上充满褶皱的三十余岁男子踱步至馄饨摊前,脚步踟蹰,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犹豫。
他身穿一身略小、洗得有些发白的黑色布衫,
脚上踩着干净布鞋,手提一个大包裹背在身后。
他的目光在热气腾腾的锅上停留了片刻,
又转向后方的诸多小桌,见几桌食客在低头享用,
他抿了抿嘴,仿佛下定决心,他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:
“来一碗馄饨。”
店家闻言,抬头望向这位新来的客人,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,
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、对每位顾客都一视同仁的热情。
“客官来大.小份?”
那人犹豫了一会儿,像是作出决定:“大份的。”
“好嘞,四文钱,您先坐,马上就来,香菜要吗?”
“要。”
锅盖打开,滚烫的热水还带着上一锅馄饨的余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