呢,认为该如何?”
“陛下,臣是工部尚书,自然希望工坊由工部修建。”
朱元璋听后诧异地看了一眼秦逵,迈步走向一旁的方桌,坐了下来,拿起茶杯一饮而尽。
“你就不怕被工坊拖累?”
秦逵面露恭敬:
“回禀陛下,就算是工坊纷乱复杂,也比任由那些商贾肆意妄为得好。
商贾逐利,力夫是商贾在用,若手推车也由商贾来造。
恐怕.手推车会出现在大江南北,
而他们的工坊也会雇用最少的伙计,来干最多的活。
百姓的生计非但不会缓解,反而会加重,
而且手推车所产生的诸多银子,也不会落到百姓手中。
到了那时岳州之事重演,近在眼前。”
朱元璋点了点头:
“商者无国,若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,这大明天下非乱了套不可。
朕打算,二者一并交由工部督造,统一开设工坊。
先用在军中,流入民间的不可太多,也不能太少。
就算是要变,也要慢慢来,就从应天开始。”
秦逵动作一顿,迅速在心中权衡利弊:
“是,陛下。”话音落下,秦逵眼中闪过一丝狠辣,微微抿了抿嘴唇。
既然宫中已经下了旨意,那对于衙门中的诸多反对声音,也要有一个结果,不能再这么乱下去。
这时,一旁的太子朱标问道:
“秦尚书,此事若衙门中人阳奉阴违,出工不出力之,可以告知都察院詹大人。”
此话一出,秦逵只觉得浑身轻巧。
有了宫中撑腰后,对于衙门中的一些反对之人,他现在有了十足的把握。
秦逵躬身:“多谢太子殿下,但臣以为,既然是工部之事,那就让工部自己来处置,相信一些大人也是识大体的。”
太子朱标知道,衙门内部的事若是主官无法压制,寻求外部力量帮助,纵使解决了事端,也会威信大减。
想到这,他说道:
“秦大人放手施为吧,不论如何,事情一定要做好,宫中只看结果。”
“是,还请太子殿下放心。”
这时,朱元璋淡淡开口:
“秦逵啊,朕记得你是洪武十八年的进士?”
“回禀陛下,臣是洪武十八年乙丑科进士二甲第十二名。”
朱元璋点了点头,胡子微微翘了翘:
“国子监出身?哪的人?”
秦逵面露恭敬,胡子微微颤动:
“回禀陛下,臣南直隶宁国府宣城县人,出身农户,
洪武六年得陛下恩典,广招天下学子,得以进入国子监研习,苦心钻研学问十余年,终有所成。”
“你在都察院之时,做事雷厉风行,清理囚徒,宽严得宜,
旁人不敢去干的事你去干,旁人嫌麻烦的事你也去干,是个好官。
你可知朕为何将你调入工部?又将你提拔。”
朱元璋声音平淡,秦逵面露严峻,
一旁的太子脸色也板了起来,一脸凝重。
“回禀陛下,臣不知。”
此言乃秦逵真心实意,他在工部郎中之位做了许多年,督造了诸多工事。
去年工部侍郎陈广松犯事,他被升任工部右侍郎,这已经是喜出望外的喜事了。
但没承想,不到一年,
他又被提拔为工部尚书,这不是官升一级,而是至少五级。
寻常的右侍郎想要升任左侍郎已经是大费周章,
而左侍郎与尚书看似只需要迈过从二品正二品两个台阶,
但想要登上这一步,至少要辗转反侧三到四个衙门,耗费将近十年,才有可能迈出正二品这一步,
大多是在任上致仕,能踏出者寥寥无几。
而他,省去了十年工夫,也省去了在各部中腾挪所耗费的心神,
以右侍郎登正二品之阶,如今朝野上下所有人都在说他攀附权势。
但只有他自己清楚,升职一事,
他自己也是糊里糊涂,不明所以,莫名其妙就升了。
秦逵想了许久,朱元璋也迟迟未开口,他便再次躬身:
“陛下,臣百思不得其解,还请陛下解惑。”
朱元璋轻笑一声,将身体靠在椅背上,看着秦逵:
“你是穷苦出身,国子监也有很多穷苦出身的读书人,
他们中有人考了举人,有人中了进士,有人恩荫了官职,
但也有人忘了自己的出身,也有人背弃了课业上所说的为国为民。
你,没有忘记自己的出身,
当年你操持更改匠籍一事,做得很好,
如今京中的工匠都念你的好,朕也如此。”
如此,秦逵猛地抬起头来,恍然大悟,陷入了回忆。
洪武十九年四月,朝廷招募四方工匠来京城打造军械,为二十年征讨纳哈出做准备。
那时他上疏朝廷,建议按距离京城的远近确定工匠赴京轮班的班次,
置籍并签订契约,等工匠赴工部报到后,其家人可免徭役。
此法后来得到实施,也被写入了大明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