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。”
眼前之人正是在军中教学的杨士奇,
他长得仪表堂堂,脸色因为天气炎热而微微泛红,
身上那件略显褪色的青衫,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,
与周遭行人一比,更是尤为刺眼。
但他却没有丝毫胆怯之意,反而举止落落大方。
陆云逸点了点头,看向沐楚婷,介绍道:
“杨士奇,江西人,虽然身无功名,但学识扎实深厚。
在军中授课时,他的教学效果比其他先生要好很多。”
沐楚婷上下打量着杨士奇,轻轻点了点头。
听到夸奖,杨士奇有些羞愧难当。
“陆将军,学生许久未进城,
不知入城人数众多,这才耽搁了些时间,还请陆将军恕罪。”
“无妨,我们也刚到,走吧。”
“多谢陆将军!”
杨士奇跟在一行人身后,看着前方国子监那高高的台阶,
深吸了一口气,犹豫许久,终于毅然决然地迈出了第一步。
一步迈出,他只觉得心神激荡,脸色涨红。
在如今大明,进入国子监就意味着踏上了通天之阶,
日后成为举人、进士仿佛唾手可得。
但奈何他一直求之不得。
如今国子监近在眼前,当他真正双脚踏上阶梯这一刻,
他反而觉得,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在意了。
杨士奇一步一步地走着。
身上的燥热让他多了几分烦躁,
心中暗自感慨,为什么国子监门口的阶梯如此漫长。
他回头望去,街上行人变得矮小,远处的小校场也变得低矮,
心中涌起一股“一览众山小”的豪迈之感。
杨士奇明白了,这便是“万般皆下品,唯有读书高”的体现吧。
陆云逸在前面走着,沐楚婷有些好奇地问道:
“夫君,这杨士奇既无功名,有什么可取之处?”
陆云逸神秘一笑:“好就好在他没有功名,也未曾进过国子监。
官场污浊不堪,国子监上下同样勾心斗角。
他没有接触过这两者,尚能保持几分纯真良善。
黑鹰跟我说,社学中的老师大多是儒生和秀才,
身上弥漫着腐朽之气,教出来的学生也死气沉沉,只适合给孩童启蒙。
军中也请了一些这样的先生,但没过几天就被军卒们赶出去了。
反倒是在乡野间辗转的杨士奇,能与军卒们打成一片,
他的课业每次都是人满为患。”
“居然还有此事?”沐楚婷眼中闪过诧异,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,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冷光。
这一幕被陆云逸看在眼里,心中感慨:
“这才是真正的冷白皮啊。”
“夫君为何这般看妾身?”沐楚婷瞪大美眸,满眼好奇。
“夫人皮肤极好,我竟今日才发现。”
听到夸赞,沐楚婷白了他一眼,不过心里还是喜滋滋的,
挽住胳膊的手更紧了一些。
走过了漫长阶梯,终于来到了国子监门前。
这里的守卫与寻常衙门的守卫截然不同,
他们看起来文质彬彬,像是穿着黑衣的读书人。
而且,态度还有些傲慢。
人群熙熙攘攘地来回,他们都不为所动。
这时,一名管事模样的人迎了出来,脸上带着淡淡笑容:
“陆大人,沐夫人,请进。”
陆云逸见他难为情的模样,心中暗自好笑。
将外来军卒安排在国子监,倒不失为一个恶心人的好手段,
也不知是谁想出的主意。
走入其中,陆云逸发现,国子监内部与寻常衙门有很大差别,
不是一个个实用的三层衙房,也不是平房,而是一座座宏伟大殿。
庭院极为宽敞,在中央还放置着一尊大鼎,
鼎中点燃着清香,袅袅青烟缓缓升腾而起。
陆云逸跟随这名管事,向国子监深处走去。
越过大殿之后,能看到许多国子监的学子身穿白色衣衫,手提文书,步伐匆匆。
杨士奇跟在后面,看着国子监内的诸多景象,眼中闪过一丝失望。
这里并没有他想象中地充斥学风,
反而多了一些傲慢,像是进入了各地县城衙门,处处透露着压抑。
而且,不止一人看到他的穿着打扮后,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,
那副神情仿佛在说:“哪来的乡下土包子。”
随着不断深入,杨士奇愈发失望。
这座大明最高学府,处处透露着腐朽。
这里虽然都是读书人,却已经有了几分官场气息。
但尴尬的是,正因为杨士奇见过许多官场大人,
所以他觉得这些学子强装倨傲的模样有些不伦不类,甚至替他们感到尴尬。
“士奇,觉得这里如何?”
陆云逸回头看向杨士奇。
突兀听到这个问题,杨士奇愣了一下,很快面色就恢复如常。
“国子监自然是极好的,山清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