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,岂不是人人效仿,大骂朝廷?”
杨士奇抿嘴沉默,长叹了一口气:
“大绅兄啊,大宁也是明地,不是什么国外国内。”
解缙脸色一僵,又猛灌了一大口酒,
“此地位于关外,
就连朝廷邸报都是一月一送,往来文书更是少之又少,
我等来到这里后,对于关内诸事都是两眼一抹黑,这不是国外是什么?”
“好了好了,大绅兄.你我现在所做之事,不就是教化万民之事?
事情总要一步步做,慢慢来.”
说着,杨士奇拿起碗筷,叼出了几块白菜,
蘸着酱料就这么吃了起来,一边吃一边说:
“大绅兄吃一些,暖暖身子。”
解缙有些懊恼地拿起一旁的一盘牛肉,
就这么一股脑地倒了进去,
杨士奇一愣:“大绅兄,牛肉到时候就煮老了。”
“烂在锅里,总比放在外面不吃要强,咱们钱了。”解缙又将一杯酒吞咽下肚,脸色已经有了几分涨红,
二人推杯换盏,半个时辰眨眼而过,
雅间内弥漫了火锅的香气,还有一些蒸腾的热气,
二人相对而坐,身子有些歪斜,
解缙拿着酒壶,看着铜锅愣愣出神,语不惊人死不休:
“士奇啊,我觉得这些商行背后,站着大人物,
要不然他们不会如此有恃无恐,
这是通敌啊,通敌!”
“不要乱说。”
杨士奇垂着脑袋,有些昏昏欲睡,嘴里喃喃。
“我乱说?事情都摆在眼前了,我还乱说?
士奇兄,藏精于晦则明,养神于静则安,
我已经足够冷静了,也是在心中思绪良久之后,
才确定了这么一种可能,
我等不能因为身处大宁,就对这等事情视而不见啊。”
“你觉得背后是谁?”
杨士奇眼神迷离地看着他,声音空洞。
“还能是谁?必然是陆大人啊,要不然这些城防军这么听话?”
“掌管城防军的可是佥事谭大人”
解缙撇了撇嘴,呼吸猛地急促起来:
“行了士奇兄,这等事情骗骗别人还成,
你我整日在都司里,听的事情还不够多吗?
谭大人现在对陆大人可是言听计从,就等着明年回应天了。”
杨士奇沉默当场,
手中狭长的筷子在锅里无意识地捞着,却夹不上来任何东西,
解缙眼中迷糊消退了一些,取而代之的是坚定:
“我要写折子,求陛下派出御史,彻查此等官商勾结之事。”
杨士奇怔怔地看着他,嗤笑一声:
“大绅兄,你疯了吗?
陆大人就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,御史来查自己人?”
解缙呆愣当场,身子有些萎靡地佝偻下来,嘴里喃喃:
“是啊.怎么可能查自己人呢?”
说完之后,解缙提楞扑腾地站起身,
不由分说地就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衣服,作势就要离开,
杨士奇见状连忙跟着站了起来,一把抓住了他:
“大绅兄,你去做甚?”
解缙长舒了一口气:
“君子之于天下也,无适也,无莫也,义之与比!”
“我去问问,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!
官商勾结通敌卖国赚取银钱,
这等事情乃大明朝之耻辱!”
解缙声音铿锵有力,
挣脱开杨士奇的胳膊,就这么直挺挺地走了出去,
杨士奇面露无奈,酒一下子醒了不少,连忙拿起衣服跟了上去.
不多时,二人顶着冷风,
就这么踉踉跄跄,拖拖拽拽地来到都指挥使司衙门。
来到这里,他们一眼就见到了门口那摆放整齐的一辆辆奢华马车,
二人都愣住了,解缙瞳孔收缩又扩散,
踉踉跄跄歪歪扭扭地走上前去,开始看那些马车上的字.
“米、胡、王、臣、谢”
都是城内商贾权贵的姓氏,
加上那一匹匹神采奕奕,在风雪中也尤为精神抖擞的名贵马匹,
解缙可以确定,这些人就是城内的商贾掌柜。
如今聚集在都司,
为了什么.不言而喻。
杨士奇走了过来,宽慰道:
“大绅兄啊,我等还是先回去歇息吧,
此等事情都司自有安排,
我等人微言轻,插不上手,也不知全貌。”
“不行!”
解缙声音含糊,但声调却陡然拔高:
“我解缙自诩君子,
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都司如此作为!”
“走,跟我去找他们!”
二人在门房诧异的目光下,
走进了都司,很快穿过了回廊,来到了都司后堂,
一眼就见到了会议厅中那一道道错落身影,还有上首来回走动的身影。
门外值守的亲卫张山翰见到二人,迎了上来,
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眉头紧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