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声都少了许多,与周围热闹场景格格不入。
反倒是一路沉默的李至刚罕见地有了笑容,
甚至嘴里还哼出了小曲儿,
让在前方带路的沈藻频频回头,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就在他想着带队回到李府时,李至刚突然开口:
“去太子府。”
沈藻愕然地回过头来,很快便点了点头,对着身旁车夫吩咐:
“带夫人们先回.”
“不用了,一起去。”
李至刚的声音打断了沈藻的吩咐,让他愈发愕然,
“大人.如此拖家带口的,是否有些不雅?”
“无妨,去吧”
沈藻有些茫然地回过头来,
不过既然大人已经下令,他还是挥了挥手,
于是,车队继续前行。
在一行人的茫然下,车队浩浩荡荡驶入了太子府所在的街道。
他们的出现,立刻吸引了太子府护卫的注意。
百余人抽出长刀,快速冲上来,拦住他们,
其中一人上前一步,喝道:
“太子府重地,此地禁行!”
李至刚缓缓走下马车,朝着亲卫们拱了拱手,说道:
“本官河南参议李至刚,有要事相见太子殿下,还望将军禀告。”
“李大人?”
守卫们有些愕然地看着他。
若是没记错的话,李至刚在离京时太子曾亲自前来相送,
怎么这还没有三个月,居然又回来了?
守卫脸色严肃,连忙派人前去禀告。
不多时,在几名护卫的引领下,
李至刚进入了太子府,在最隐秘也是最安全的书房内见到了太子朱标。
太子朱标此刻脸色凝重地站在书房中来回踱步,
见李至刚进来,第一时间发问:
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见到太子,李至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,
他连忙躬身一拜:
“臣见过太子殿下,此番回京是受人所托,相送一人!”
说着,李至刚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封文书。
一直站在一旁的大太监,连忙走了过来,
挡在太子身前接过信件,
仔细检查一番,确认无误后才转头递给太子。
太子有些狐疑地拿过信件拆开,映入眼帘的话语,
让他面露愕然,有些震惊地抬起头来:
“梅义在你手中?”
话一出口,原本还神情淡然的大太监脸色猛地一变,
身形连忙后退,一直退出书房,甚至还拉上了房门。
等到书房内彻底安静,李至刚才沉声开口:
“太子殿下,微臣在开封城碰到了北平行都司的陈景义,
他是负责运送汝南侯以及三万卫指挥使许成的人。”
太子朱标眉头紧锁,沉声发问:
“他把人交给你了?”
李至刚回答:
“陈景义找到微臣,希望能代为护送汝南侯,微臣答应了。”
“为什么要找你?”太子继续追问。
“追兵凶猛,陈大人没有把握能将人安然送来应天,
所以采用了丢车保帅之法,
由他们一行百余人充作诱饵,吸引追兵,再由微臣行偷天换日之举。”
李至刚脸色平静,神情中有着些许动容。
他到现在还记得,
陈景义说他们要坦然赴死时的平静,像是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。
“人呢?”太子朱标追问。
“门口的车队中,由微臣的夫人亲自看管。”李至刚回答。
太子朱标上下打量着李至刚:
“你去河南治水,这么匆匆回返,还能安然来到应天?”
李至刚脸色变得古怪,声音也带着一些唏嘘:
“太子殿下,到了开封城,微臣才知道,地方早已沆瀣一气,内外勾结。
治水于地方豪强而言,只是一门生财手段。
微臣带着建筑商行的材料到开封,
是断人财路,杀人父母。
他们对微臣频频发难,
恰逢此时,黄河溃堤,
他们想让臣回京求援,借此让臣无法插手治水之事。
臣知道汝南侯之事关乎大局,便趁机借坡下驴,回到应天。
甚至一路都是由河南都司之人护送,畅通无阻。”
太子朱标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,眼中闪过些许恼火,冷哼一声:
“整个天下现在四处叛乱,京城能派的兵都派了出去,
各方厮杀惨烈,朝堂上争执不休,
给了这些人可乘之机,这是朝廷的不对。”
“不过.”
太子朱标话锋一转,嘴角微微勾起,带着些许讥笑,
“你也不用着急,既然人送回来了,事情很快便有定论。
黄河两岸的堤坝水库,朝廷既然已经决定要修,就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。
等过些日子,你再去一趟河南,
这一次,朝廷能腾出手来,将给你最大的支持,无人能掣肘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