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认祖归宗、甄家
眼见金鱼巷子又出现一拨大户人家派来的人，十几个穿着崭新冬衣的小厮仆妇，或双手捧着雕漆螺钿的盒子，或两人一起抬着宽大的箱子，进入楚秀才家的大门。
李大娘在巷子里踮脚往巷子口张望,拉着身边相熟的妇人惊呼起来：“天老爷，你说楚秀才家到底是什么运道，隔一段时间就有贵人临门，瞧瞧这一个个的衣着，瞧瞧巷子外那两辆马车，就连马车帘子都是绸缎做的。那两匹高头大马，看着皮毛水亮，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养得起的。”这场景虽然和自家无关，但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，李大娘身边的妇人也是心潮澎湃,嘴里念念有词地算起来人的家产来了：“我看那马车用的是黄花梨木，车轴包铜，车窗镶嵌的是琉璃吧？光一架马车就得花上百多两银子，加上骏马，几百两银子就摆在路边。这次来找楚秀才的人家里，怕不是得有个几十万两的家财。”
末了，她笃定地下结论：“我看不比卓家差。”不然哪里舍得置办这样贵价的马车，要知道，马匹的吃喝，车架的养护都是需要花钱的。
有人酸溜溜道：“不就是个秀才嘛。”
李大娘的儿子伍兴儿和明瑶华有生意往来，她此刻是向着楚家的，当即呵笑道：“不就是个秀才，你家怎么没出个秀才啊？是因为不稀罕吗？”那人噎住,闭嘴不说了。
火
又来了送礼的客人，花椒娘已经很懂流程了，她沏好茶，让小花椒端去正厅。
暗暗等着这一行人骂骂咧咧地离开。
甚至还在心里想，这次的人从进门到离开，能有一刻钟吗？说不定茶还没凉，这些人就走了。
林如海坐下，看向东侧书房，靠墙的书架摆满书，书架前并排两张大书案，书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，似乎还能闻到书墨香气。再端详楚明霁的容貌，确实有他年轻时的风姿，旁边的明氏，亦是品貌不俗。
几人坐着，谁也没开口，一时气氛有些僵硬。林管家快要急死了，以眼神催促林如海。
林如海来之前有过诸多想象，真父子相见了，反而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什么。他端起茶喝了一口，表面看来一派风轻云淡，脑子却突然发散到别处一-进贡的茶叶，看来明氏和平昌郡主有来往是真的。楚明霁忍不住了，主动问道：“不知阁下光临寒舍，有何贵干？”林管家急道：“老爷，您快把真相告诉少爷啊。”明瑶华和楚明霁默契地对视一眼：乱攀亲戚，等会儿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要把对方撅回去。
林如海放下茶碗，面对初次见面的亲儿子，默了几息，道：“其实，我是你亲爹。”
上来就说我是你爹，一般人还当你在挑衅呢！林管家急得满头汗，顾不得主仆之别了，跳出来道：“少爷别见怪，老爷是太高兴了才这样的。”
林管家先自报家门：“我是巡盐御史、两淮盐运使府上的管家，我们老爷就是陛下钦定的巡盐御史兼两淮盐运使，您的母亲二十多年前曾是林家的月姨娘。后来老爷的正房太太有了身子，月姨娘就自请出府，谁知道月姨娘竞是怀着身子离开的，再嫁后产下一子，也就是少爷您。”“老爷昨天才知道您的存在，立刻就要来找您，还是我好劝歹劝，老爷才等今儿早上才来。”
明瑶华听到巡盐御史这个官职，震惊得几乎坐不住，她咬住一点舌尖，才拦住几欲脱口而出的询问。
林家、巡盐御史，黛玉的父亲林如海，坐在她家正厅说，他是楚明霁的亲爹！
如果这两人说的是真的，那她是黛玉的嫂子！这个刺激太大了，她能坦然接受这是红楼世界，接受封氏，接受平昌郡主，不代表她能接受自己面前坐着黛玉的父亲，接受楚明霁是黛玉的哥哥！明瑶华脑袋乱成一团浆糊。
楚明霁早就知道楚老四不是他的生父，但楚老四对他和对楚雷生一样看待，多年相处下来，和亲父子也无甚差别。甚至在楚雷生灵堂翻脸之前，他对楚雷生这个兄长还有兄弟情谊。面对突然找上门的高官生父，他没被天上掉下的馅饼冲昏头脑，清醒地指出了林管家话里的疑点：“我母亲怀我生我，都是在秀水村，不曾去过别处，村人皆可作证。难道林大人也在扬州做了十八年的官？”朝廷规定，官员连任不得超过六年，当然，极少数情况下有在一个职位上连任九年的，但连任十八年，绝无可能。
林如海沉声道：“我自外放以来，一直在江南一带任职，你母亲出府时，我任职金陵同知，金陵距离扬州不远，船马皆便，乘船只需一天就能从金陵到达扬州。”
楚明霁迎着林如海的目光道：“口说无凭，你们有何证据？”“有，有，证人和证物都有。"林管家快速说出证人和证物。田大牛家找出的九尾狐纹金片，楚明霁的麒麟玉佩，林家的账本上都有记载，甚至能找到当时的工匠证明。
至于证人就更不必说了，田大牛和稳婆可都是秀水村的人，不是他们找来骗人的。
楚明霁沉默，好一会儿才道：“我有父有母，家世清白，甚至已经成家立业，不再是孩子了。请恕我无法接受突然冒出来的生父，林大人请回吧。”无论是亲情还是物质，他都不需要一个父亲。再说，林家要是真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