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分钟后。
走廊里响起一阵急如骤雨的拍门声,哐当哐当堪比叫魂。
三十秒之后,门从里面被拉开。
7
青年换上了一身家居服,上身套了件纯黑T恤,头发大概刚洗过,带着清新的水汽,有点凌乱。
不同于他往日一丝不苟的斯文装束,一身家居日常的他,看上去十分清爽,甚至多了几分少年气,光看外表说是大学生也完全没得问题。
只是他像是被从睡梦中惊醒,眉眼间气压很低,随着他轻眯起眼的动作,双眼皮的褶皱折进很深的一道,冷冷盯着她。
温澄虽然猝不及防被美色晃了下眼,但紧接着便想起她要做的。
“段学长救命啊。”
温澄零帧起手,宛如溺水的人见到救命稻草,声线也带上哭音,“您能帮我叫个打的吗?真的很急。”
“有病?”
段祁轩嗓音带着刚醒时特有的沙哑,面容覆着冰霜,起床气重得不得了。
说完这句话,他左手随意搭上门把,对她视若无睹就要关门谢客。
温澄对此早有预料。
她反应迅速地扑上前,用手臂挡在门框间,神情焦急,语速飞快地道:
“学长我真的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,是我朋友的乌龟好像生病了。我现在想送它去宠物医院,偏偏手机没电关机。真的很抱歉学长,我不是故意要麻烦你的。”
就是故意要麻烦你的。温澄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。
出乎温澄意料的,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在听到宠物医院四个字后,段祁轩虽然眉头依旧蹙着,但身上的不悦仿佛消散了。
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软化了一点点,就大概类似兰伯特冰川——世界第一大冰川——被北极熊扒拉掉了点冰块的那种。
段祁轩轻眯了下眼,才缓缓吐出几个字:“什么情况?”
有戏!
温澄在心里给自己鼓了把气,保持着哭音继续道:“是这样的。刚才我正在给乌龟喂吃的,不知突然发生了什么,它就开始拼命扑腾,连喂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。”
“这只乌龟是我朋友六岁时从野外捡的,她从小一人爹不疼娘不爱的,只有这只龟陪着她......”
段祁轩直接打断,言简意赅道:“地址。”
“什,什么?”惊喜从天而降,砸中正试图挤出几滴眼泪的她。
她的杏眼微微睁大,几颗小泪花沾在眼尾,表情看上去有点茫然又有点可怜。
段祁轩懒得看她这蠢样,看在小动物的面子上,只忍耐地闭了下眼,“宠物医院地址。”
“哦哦哦。”温澄恍然大悟,连忙报了个令思娩去过的,然后跑回屋里,提起装着乌龟的盒出来。
段祁轩拿了手机一边单手输入地址查找导航,一边带上门向电梯走去。
等电梯的间隙里。
温澄都还感觉像踩在云朵上,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他竟然这么简单就信了?不仅信了还给她免费升级套餐,亲自开车送她去?!
她强压着心里像中彩票的激动,拼命克制着嘴角千万别上翘,然后亦步亦趋地跟他进了电梯。
段祁轩摁了按钮,淡淡扫了眼低着头的温澄。
往日神采飞扬的她,紧紧抱着乌龟盒,看着害怕极了。
这时候倒安静了。
随之,他的目光掠过她发旋,打量了眼她盒里的乌龟。
乌龟一动不动趴那儿,没什么动静。
段祁轩视线一顿,又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眼。
-
“专异宠”异宠医院门诊的走廊。
温澄抱着装乌龟的盒子坐在椅子上等叫号,段祁轩原本说在车里等她,但被她用需要他‘代付钱’的理由拉了过来,现在站在一旁。
她拿眼睛悄悄打量了下,他大概离她有三米的远,是与陌生人才会保持的社交距离,不对,陌生人也没这么夸张。
啧啧啧。
这么嫌弃她啊。
温澄将关机的手机放在大腿边,把手机屏当镜子照了照自己,确认表情符合即将的表演需求。
然后,她扮了个小白花的模样,轻轻柔柔地叫了他一声,“学长。”
他微微侧眸,没情绪地看了她眼。
温澄盈盈欲泣,“你说斤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可怎么和我朋友交代啊。”
说着,她用手指抹了抹“薛定谔”的眼泪,又道:“我也不能接受,因为我也是看着斤斤长大的,我把它当我干儿子一样。”
“......”
段祁轩没接话,反倒是若有所思地观察起了她。
因为某些私人原因,他对小动物的耐心远超对人类的,所以才大发善心帮她一次。
但是要应付小动物的代理监护人——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底线上蹦迪的温橙,他就有些头疼了。
毕竟他又不是做慈善的。
温澄很轻地啜泣着,她垂着眼但能感受到,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探究。
随着时间拉长,她被瞧得浑身不自在起来。
不是说每个男人的骨子里都有“怜惜柔弱”的因子,之前她仗着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