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,但不巧外婆今天去医院做透析,就叫她不用过去白跑一趟了。
所以她临时在小程序里给自己订了个蛋糕,顺便又约了她发小季放和关晏一起吃顿饭,姜听白还在美国分律所学习,给她寄了一大箱礼物,发了满屏的亲亲jpg.
温澄其实是个很散漫的人,计划对她来说只是计划,随时可以说变就变。
她向往自由、厌恶拘束。
在她爸工厂破产前,哪怕半路多了个继母,但凭着她爸正常的人品以及她妈留给她的遗产,她这二十多年过得还算舒畅——从她会选传媒这‘赔钱’专业就可见一斑。
因为她填志愿那会儿,对传媒的理解仅限于采访报导、工作会有很多出差、能到处跑,虽然听说了行业起薪低,但反正她不缺钱,就读了呗。
直到她爸破产,家里经济状况一夕之间恶化。家里的房产都被变卖还债,外婆还确证了尿毒症需要大量钱做透析,赚钱的重担落到了没出校园的她身上。
但是,传媒这专业没壁垒,她又没人脉经验,出来上班根本赚不了快钱,看起来只给她剩了实习干体力这条路。
可先不说老实打工那点钱杯水车薪,这种循规蹈矩根本不符合她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风格啊。
所以她选择另辟蹊径。
活了这二十年,温澄兴趣爱好是真没少攒。
首先摄影器材收拾收拾,可以出二手镜头和相机,多余的水彩颜料也能卖。然后就是放弃搞出艺术的执念,转投搞钱的商业艺术。
她没日没夜的打五份兼职,什么约稿、约拍、剪视频,快钱赚得有上顿没下顿,东一榔头西一锄头,竟也让她把外婆治病的窟窿勉强补了个囫囵。
“滴滴滴——”
拥挤的非机动车道上,前面的电瓶车猛地刹车,温澄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刹车,堪堪没撞到。
周末的老城区一向很堵,车多加上道路又窄,叠加晚高峰的时段,不堵车那是天理难容。
温澄侧身望了下前方,大概是路口有两辆汽车追尾了,可能还不止这一起事故。
非机动车至少能动,虽然慢了点,也比汽车只能玩木头人被定身了好。
然后当她接近堵车发源地,看到熟悉的银灰奔驰s的车屁股凹陷一大块时,温澄不厚道地乐了。
可不正是多天未见的‘老熟人’段祁轩嘛。
只见段祁轩站在两辆车旁,和另辆车车主正在交涉。
他穿着一件黑色MarceloT恤,身形朗阔,肩膀处的羽翅印花衬得他气质不羁潇洒。
温澄目光顿了下,在他肩膀隔着布料轮廓显出的背脊线条上。
瘦削但绝不单薄,是那种暗藏力量感的劲瘦。
根据她画人体的经验来说,他这种干练的身材,绝不是健身房能练出来的,得是玩高强度户外运动或者散打之类才有的。
不仅如此,不知道是多天未见,新鲜感刺激了她的观察力,她忽然有了个不严谨的发现——
公共场合下段祁轩大都穿的是浅色系,而私下遇到的他则偏爱深色系的私服。
比如这次,还有紫云郡他带着起床气开门那次,穿的都是黑色。
据说衣着颜色会影响人们对他人第一印象的判断。
比如白色代表温雅平和,黑色深邃不羁。
而什么样的人,才会特意区分自己不同场合下的衣着色系呢。
啧,真有心机。
......
段祁轩后悔他下车时没带口罩了。
八月的马路上又闷又热,鼻腔里充斥车尾气的刺激气味,起伏不止的喇叭噪音吵得他耳膜发疼。
其实事故的定责及赔偿很简单,他轮胎压到了马路上的棱刺漏胎急刹,后车来不及刹车追尾了他。
他已经联系了交警和保险拖车,但奈何对方车主不知出于什么心态,在这种恶劣嘈杂的环境也有心情纠缠不休。
“小哥哥,给我个联系方式吧,就是方便约定损时间。”女车主扑闪着卡姿兰大眼睛,娇滴滴地道。
段祁轩不耐地抬手看了眼时间,林筠的动车班次是35分钟后,可能赶不上见林筠一面了。
他面上堪堪维持礼节性的微笑,本就如玉质般清冽的音色更冷了:“我的保险经理全权代理,他马上到。麻烦小姐您稍等片刻了。”
说话之间,他右眼皮倏忽一跳,下一秒余光中扫到不远处一抹纤细身影。
段祁轩轻啧了声,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眼前这麻烦还没解决,销声匿迹多天的戏精又冒出来,还没死心呐她。
女车主目光简直快黏在段祁轩身上了,见他注意力不知分散哪去了,拖长调子道:“啊,帅哥这么绝情的吗。”
“相遇即是缘,我就是开4s店的,来我店里给你打五折哦。”
说着,她暧昧地冲他眨了下眼,“什么都五折哦。”
段祁轩闻言,眉头皱了下。
什么乌烟瘴气的玩意。
段祁轩这下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,在手机上简单敲完字回了条信息后,他直接选择以毒攻毒。
他往远处一抬眼,目光越过车流与温澄对视一秒,干净利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