扫过一眼,整个人僵愣在原地.怎么可能.….
一一她看到投影了。
她从没像今天这样感觉到寒冷可怖,竹筷瞬间掉落在腿上,滚落在地面。“给你,不干不净吃了没病。"陆野弯腰帮她捡起来擦了擦,递给她。沈珍珠大声喊了句:“不要吃!!”
陈有为夹着肉片还没往锅里放,他停下拨肉的动作,诧异地说:“怎么了?“说着端着肉片上上下下看了几眼。
沈珍珠浑身颤栗,她夺过陈有为的肉盘,忍着要涌出来的不适感,强装镇定地说:“这肉不干净。”
陈有为说:“怎么不干净?我亲眼看着切的。”沈珍珠发觉大家都看着自己,又说:“颜色不对,不像是牛肉。”陈有为哈哈笑道:“当然不是牛肉,牛肉多少钱一斤啊。我这买的是猪肉片,五斤猪肉片二十块钱,还给你片的薄如蝉翼。而且不是说了么,这是小土猪崽,跟一般的土猪肉还不一样。”
康河拌着蘸料说:“肉是腌过的,里面放了老抽,颜色对才怪了呢。”沈珍珠闭上眼睛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她无法跟他们说,自己看到了一个五六岁男童痛苦被杀的场面。这份肉既不是牛肉也不是猪肉,而是他身上刮骨分割的肉啊!
陆野见沈珍珠神情不对,一年到头也有些默契。他放下筷子先抢过肉盘闻了闻,一股浓厚的腌料味:“那就换一盘,老沈家开饭馆的还能看不出肉来?陈有为有点生气,转头捞出另一盘没腌过的肉要往锅里倒,沈珍珠一把抓着他的手:“陈哥,先别一一”
“怎么了?又有什么毛病?!“陈有为怒道。叮铃铃,叮铃铃。
陈有为不放下肉盘,沈珍珠不松手。康河没办法先跑过去接电话,很快对三队人喊道:“严打扫黄,紧急出动!”
陈有为扫过沈珍珠,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不给他面子,起身重重地将肉盘放在桌子上说:“你通知朴队,其他人配枪出发。”等到他们出警后,陆野询问沈珍珠:“你这是怎么了?明摆着陈哥请客想拉拢人心,你说肉不对劲这不是打他的脸么。”沈珍珠何尝不知道这个,然而盘子里的肉大家万万吃不得。她都做好跟陈有为翻脸的准备,也不能让同事们吃上一口人肉。陆野也没心思吃火锅了,请客的都走了,他把炉子罩门堵上,将杂七杂八放着的碗盘归整起来放在一处,好让他们回来的时候吃。沈珍珠没有起来收拾,她魂不守舍地望向两盘肉片,恐惧非常的投影在她面前缓缓展开一一
画面并不完整,零零散散也能让沈珍珠勉强勾绘出完整景象:年年今年五岁,父母在外务工,他跟爷爷一起生活。听说最近城中村常有孩童被拐,许多人踏上寻亲路,爷爷走在哪里便带他到哪里。昨天爷爷喝了酒要去睡午觉,年年躺在爷爷身边睡不着自己溜到门口看天上的云朵。
一个黑影落了下来,年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家门口对他说:“要不要去我家吃棉花糖?跟云朵一样甜。”
年年回头看了眼因醉酒熟睡的爷爷,他对男人喊道:“孙二叔,你不告诉爷爷我吃糖,我就跟你去。”
被叫做孙二叔的男人面部是漆黑一片,也许因为男童临死前过于恐惧才没有显示出来。
但他魁梧的身材在年仅五岁的年年面前是一座大山,他有着和善的嗓音,但说话语气怪里怪气:“那你就跟我来,我一片一片一片切给你,切的薄薄的啊。”
年年不害怕这位经常见到的孙二叔,反而被他说话的口气逗笑了。他自己捂着小嘴没笑出声,回头又看了眼在屋里熟睡的爷爷。“我不想吃一片片的,我想吃一大坨一大坨的。”孙二叔牵着他往外走,低头打量着他的体型:“一大坨有点难,我给你争取一下。”
从私房院子里出来,年年见他往左边走,正要问他怎么不去右边的商店,突然被堵住嘴巴。
五岁的孩童挣扎不过孙老二,他用抹布堵住孩子的嘴,简单捆了几圈,拿起准备好的麻袋将人从头到脚装了进去,然后镇定地扛着不断动弹的麻袋往肉铺走。
城中村人员多,路上遇到孙二叔的熟人问:“你这是扛的什么?”孙二叔说:“狗,抓的野狗。”
熟人说:"好,晚点我去你家买两斤狗肉,你给我留着。”孙老二走到粮油店,跟店主打声招呼把麻袋放到铁秤上,看着铁秤杆上的数字,点了点头,给店主塞了根烟就走了。孙老二走了十多分钟到了肉铺,当着排队买肉的人们的面,扛着麻袋进到店里,前脚进到屋子里,后脚狠狠地砸向地面!因为用力过猛,年年口中塞的抹布被撞出来,他痛苦地喊了一声:“啊!”“疯狗!"接着孙老二的大哥过来,他走路肌肉不协调,拿着铁锹隔着麻袋往头上猛砸过去!
摊位前购买了猪骨头的女人往里面张望,听到麻袋里的声音,笑着说:“怎么狗还发出人叫的声音?真是成精了。”孙老二叼着烟站到摊位前,脖子抽了几下,眼神痴呆,喃喃地说:“这样的小狗儿才嫩。”
一一-一可怜的年年,用尽小命给出的画面戛然而止。沈珍珠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气,抬头望着天花板不让自己崩溃。“你怎么了?"梁良听说这边有火锅,想跟大家熟络一下,端着碗过来发现人都不在:“他们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