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是被勒死,而非吊死。痕迹边缘有挫伤带,表皮脱落,隐约可见麻组纹理。颈后有提拉打结的痕迹,勒死的锁沟附近有明显出血和炎症反应,可以确定是生前被勒死。”
她仔细看着被砸烂的脸,双眼只剩下血窟窿,照片拍到他手指弯曲:“受害者指甲检查过吗?有没有凶手皮肤组织和衣物纤维?”周所旁边负责案件的唐勇说:“只有指甲断裂的痕迹.当时大小便也失禁了。”
沈珍珠点头,板着小脸说:“死亡过程中,括约肌松弛有排泄现象正常。”她又看向杨义树的照片,与马胜的差不多,都是呈现出生前被勒死,死后剜眼砸脸的行为。
“他们生前人际关系怎么样?有仇人或者交叠的关系吗?”唐勇说:“他们俩都是本地人,和另外两家关系密切,马杨牛朱四个人是异姓四兄弟,交叠的人际关系有很多,马胜和杨义树关系最好,据说都是热心肠,生前虽然有得罪过人,也是小打小闹,不至于被杀。”沈珍珠让他写下名单,把来时的疑问提出来:“听说马胜见义勇为破格成为村宣传干事,那杨义树表现的怎么样?”涂大力在周所边上露出轻蔑表情,被沈珍珠一眼看到,追问:“你知道些什么?”
涂大力嗤笑着说:“一人得道鸡犬飞升,另外三个关系好的兄弟开始频繁上宣传栏的好人好事,都希望能借机吃皇粮,反正我不相信他们有多热心肠。”唐勇见到顾岩峥一言不发,明白这位领导打定主意让沈科长办案,于是小心提问:“会不会是被他们抢过功劳的人下手杀的?”沈珍珠问:“他们不但不是热心肠,还抢别人功劳?”唐勇尴尬笑了笑:“也许太过热心肠了呢。”涂大力跟他们接触过,没有好印象:“挖掉眼睛或许就说他们有眼无珠。”沈珍珠觉得有必要跟另外两人聊聊,谈话中对他们四人的热心肠有些矛盾处,谨慎说:“这类行为有复仇、虐/待和迷信三种考量,作案动机需要多重考虑。他们尸体在什么地方?可以看一看吗?”周所不大好意思说:“两家人都觉得死的不明不白,还这么惨,伤心之余又觉得被侮辱,怕死者们被议论传谣,都不许任何人去看。马胜家还好,棺材还放着,杨义树刚死,家里就找地方草草埋了,还做了三天法事。”沈珍珠知道农村法律意识还没宣传到位,迷信思想浓厚,叹口气说:“现场保护得怎么样?”
“哪有保护意识,全被破坏了。”
“还是要见一眼尸体。“沈珍珠几秒后说:“麻烦周所再跟他们联系,要抓到凶手,必须要找到细微末节的线索,配合公安办案才是唯一办法。”周所点点头,从抽屉里翻出电话本,一页页捻着翻。打过几次电话,又通过村书记的沟通,马胜家松口,可以明天一早去看。杨义树家谁面子不给,直接挂掉电话。
会议开到十一点半,沈珍珠回到农家院的房间里,简单洗漱过后,依旧在研究疑点。
照片上可以看到发现尸体的地方没有拖拽等痕迹,还发现凶手指纹,可以判定是第一现场。作案工具是麻绳和路边石块。犯罪目的和动机还没明确,必须尽早摸清楚。
沈珍珠休息的房间简单,桌椅和梳妆台,两米宽的小炕,烧得热乎乎。炕边是大衣柜和收音机,墙面上挂着口口和一幅打印出来的碧空花草的风景画。顾岩峥在隔壁,偶尔发出走动声音,沈珍珠在盆里倒上热水,乖乖洗脸洗脚,撩起哗啦啦水声。
不大会儿功夫,隔壁也有哗啦啦的水声。接着水泥墙边有扔衣服的声音,沈珍珠转头研究墙面和炕,终于发现小炕有被水泥墙隔断的痕迹,应该是一张与隔壁相通的大炕隔断的。
难道是一间炕屋被隔成两间?
沈珍珠站在炕上发现水泥墙最上面没有封死,她试探着伸出小手摸了摸..顾岩峥就着冷水冲了身体,打着赤膊用毛巾擦身体,发现墙顶出现顽皮的手指头,晃了一下马上缩了回去。
.……“顾岩峥走上前,也发现这里是被隔断出来的。沈珍珠在隔壁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干,试着叫了声:“顾队。”三四秒后,顾岩峥清晰的声音从墙那边传来:“怎么了?”沈珍珠:这也太不隔音了。”
顾岩峥似乎在笑:“可以直接谈论案情,也挺好的。”沈珍珠把自己洗干净,懒洋洋地趴在热炕头,小脸贴在炕席上,因为够懒,软绵绵地说:“明天见过寡妇和马胜家属再讨论好不好?”“好,该讨论的也讨论的差不多,你安心睡。明天早上我叫你起来。“顾岩峥在那头耐心说:“把配枪放好,保险拉上。”“是。“沈珍珠折腾一天,困倦地打个哈欠,瘫着大字很快进入梦乡,快要入睡前嘀咕说:“要是阿野哥来,肯定喜欢这里。”顾岩峥躺在隔壁墙边,语气自然:“你喜欢跟他一起行动?”“昂,顾队。“沈珍珠困得都要半昏迷了,迷迷糊糊说:“阿野哥有意思。”顾岩峥在隔壁沉默片刻:“你不要叫的那么生疏,叫峥哥。”“奥..“沈珍珠在睡梦中答应了,没觉得哪里不对,嘟囔着说:"晚安,峥哥。”
“晚安,沈科长。”
大大大
大山环绕,鸟语花香,空气清新,心肝得到滋养。沈珍珠在热炕上睡的不成人形,四仰八叉,听到顾岩峥喊她起床,披头散发地坐在炕头恍惚了半分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