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没有扣动第三枪,因为朱小平的汉显王亮了,他低下头看了眼,神色慌张地说:“快走,申总要到施工现场检查工作,咱们人不在可就完了!不光他完,他爸也要被牵连!闹不好被申总辞退,他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!朱小平慌慌张张指挥车辆和暴民们离开,沈珍珠缓慢收起枪,忽然感觉肩膀重了重。
顾岩峥大手按在她的肩上,夸赞道:“控场不错,临危不乱。”沈珍珠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不悦道:“就这样算了?他们真以为法不责众。”
顾岩峥说:“先将案子处理完,这边我会通过市局跟县政府领导接触处理。”
既然这样说,沈珍珠也就放心了。
在九十年代初期,聚众祸乱的事情并不少见,后续在政府、公安和部队等部门联合打击下,逐渐减少。
高宝婷的大哥从人群里挤进来,脸色难看:“同志,他们要是再来怎么办?”
他刚刚就到了现场,硬是不敢出来,知道自己要是露面,八成躺在地上动不了了。
顾岩峥看向沈珍珠:“你来安排。”
沈珍珠在现场点了涂大力在内三名公安,交代说:“带他们一家找个安全地方保护,在破案前不要随意走动。”
不等沈珍珠安排完,高宝婷大哥先说:“谢谢您同志,我们一定会老老实实等着破案那天!”
顾岩峥在一旁说:“放心,要不了多久。”沈珍珠发觉顾队对她还蛮有信心的咧。
“高大哥,还有件事需要你的家人配合。”回到派出所,天已经擦黑。路上流浪狗三五成群往山上去,偶尔有麻雀在房檐下叽叽喳喳。
农家院后厨炊烟升起,一片宁静。
沈珍珠等到市里下来的画像专家,坐在办公室陪同画像。高宝婷的父亲高桂江被接了过来,面对画像专家还有沈珍珠等人,他紧张地说:“只需要我描述就好?这么多年过去了,要是有记错的地方怎么办?赵友超隐约猜到事情真相,愁眉苦脸地说:“不是还有我呢,能错到哪里去,咱们俩人一起,应该八/九不离十”
画像师希望俩人分头进行描述,以免互相干扰,先由年纪大的赵友超来。他坐在桌子对面,像是个被领导考察问题的下属,唉声叹气地说:“早知道当年我一一”
沈珍珠打断他的话说:“那时候你也想不到会这样,我们先把人找到再说。”
“好,我配合。“赵友超知道寻找一个潜伏二十年的杀人凶手,无疑是大海捞针。
“顾队不参加吗?“画像师跟顾岩峥认识,诧异看着沈珍珠一人守在里面,顾岩峥成了甩手掌柜。
沈珍珠说:"顾队有要事联络局里和县政府。”画像师点点头,准备工作,等着沈珍珠提问。在画像师面前,赵友超镇定精神,听到沈珍珠问:“嫌疑人据说流浪许久,他的头发颜色你能记住吗?”
赵友超说:“分不清什么颜色,搭在肩膀上,又脏又油。”沈珍珠说:“脸型呢?国字脸还是圆脸?”赵友超有些记不清,流浪汉太邋遢,一般都不会正眼看,后来被打的伤痕累累,不成人形,更记不得长相。他犹豫着说:“记不大…”沈珍珠见过投影里的样子,暗暗引导说:“他当时胡须很长,要是呈现出三角形,也许是国字脸的可能性大,要是圆脸多数属于平行的胡须。”赵友超马上说:“是国字脸,还有络腮胡。”画像师飞快勾勒出大概轮廓。
沈珍珠又问:“当时你救了他,还给他擦了脸整理伤口,那他脸上受伤的位置你记得吗?”
赵友超说:“记得,在左脸再深点都能看到牙齿了!特别可怕。”沈珍珠说:“有多长?”
结果赵友超比划的并不对,比真实的要短。沈珍珠再次引导道:“你说能看到牙齿,按照这样的距离,是不是应该从眼尾到嘴唇?”
赵友超犹豫再三,郑重地说:“对,是我记错了,他的伤害有半张脸那么大。”
画像师重新画出来给他看:“这样?”
赵友超点头:“是这样。”
沈珍珠没想到这么快问到“蜈蚣疤"的出处,转头跟画像师说:“二十年过去,他要是活着肯定医治过,暂时把他这道伤口画成蜈蚣疤怎么样?”画像师同意道:“过去医学美容技术不好,蜈蚣疤出现可能性很大,基本上都是草草缝合了事。”
关键信息问了出来,沈珍珠松了口气。这种一目了然的样貌特征,除非他剥掉脸皮,不然多少年过去,也不会从他脸上消失。赵友超的画像侧写结束后,高桂江进到办公室。高桂江在记忆里找不到其他有效信息,在沈珍珠偶尔引导下,艰难地确定了流浪汉长相。
高桂江临走前,还跟沈珍珠说:“我今天说了太多,总觉得跟记忆不大一样了。”
沈珍珠知道,二十年过去了,人的长相肯定会有变化,更何况在大灾大难下逃脱的嫌疑人。
“没事,我们还有另外一份画像可以核对,你把心放到肚子里等待消息吧。"沈珍珠安慰着说。
沈珍珠拿着画像师整理出来的最终画像,跟她见到的侧脸一模一样。沈科长,你真优秀。
沈珍珠偷偷给自己加油。
她往窗户外看去,顾岩峥刚打完电话,正往办公室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