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嘶一一”涂大力高兴之余拍了下手,扯到缝线的伤口,他不好意思地说:“顾处给我申请了工伤奖金和补贴,还说这次算我一功。其实我也没做什么,摔了一跤进到医院,瞅见姜万山然后给你发了讯息。”沈珍珠被他逗笑了,仿佛看到刚入行的自己:“你起到关键作用了,要不是你我们还在寻找他,他杀完牛军肯定会回到朱小平那里去杀人,他身上还有雷/管,有重大危险和极端犯罪可能性。所以你的功劳是必须有的。”涂大力做梦没想到自己能立功,他害羞地单手搓搓膝盖,对沈珍珠憨憨笑了。
“阿姨,您原来是公安呀。"高宝婷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,她身后还站着父母和兄嫂。
她父亲连忙上来握手:“谢谢您沈同志啊,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说,但是还是感谢您。”
对于那四家而言,姜万山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。而对于高家而言,是救人于水火的恩公。
“听说他要去市局了。“高父放低声音,往隔壁看了眼说:“顾队特意给机会让我们全家过来送他一程。”
沈珍珠觉得是应该的,找出个干净杯子给一个劲儿瞅她的高宝婷让了坐,均了半杯的热牛奶。
高宝婷喝高兴了,想要唱歌。涂大力犹豫着说:“不好吧?”高家人看着沈珍珠,沈珍珠明白他们的意思,跟高宝婷说:“唱吧,就唱那首《幸福鸟》。给阿姨大点声,阿姨认真听。”“阿姨您听好了,′我的心里住着只鸟,叽叽喳喳只想你能懂,撑起我的羽毛将爱传递。…你是我最心动的梦,只想用一生的运气换你的幸福.……”高宝婷优扬动听的歌声传遍派出所每一个角落,所有人停下动作聆听着黄鹂鸟的歌唱,没有任何人打断。
姜万山抽烟的手不断颤抖,烟头掉在地上,他颤颤巍巍捡起来,用另一只包扎的手掐灭后扔到垃圾桶里。
他佝偻着身体,脸埋在双掌中,一动不动地听完整首《幸福鸟》。顾岩峥听到窗外有警笛声,走上前捏了捏姜万山的肩膀:“该走了。”姜万山嗓音嘶哑,犹豫着说:“我能不能、能不能不见她?能不能别让她知道我、我一一”
“叔叔为什么呀?我抓到你啦,你快出来吧!"高宝婷愉快的声音从门后传来,门缝里不时有影子闪动,是高宝婷裙摆的光影。姜万山无比痛苦地拖着脚步,脚的镣铐哗啦啦的响。顾岩峥推开门,姜万山看到彩霞之下笑着凝视着自己的高宝婷,杀人不眨眼的杀人凶手,沉匿二十年的复仇者,眼泪说落下就落下了。他颤抖着用袖口抹了抹眼泪,抬头笑着跟高宝婷说:“长好大了,成大姑娘了。过的还好吗?”
“我幸福着呢,我就是一只幸福的小鸟儿。“高宝婷弯下腰左看看右看看,伸手好奇地摸摸手铐:“您的手镯真特殊。”姜万山沙哑着嗓子说:“你其实不记得我了吧?别人告诉你,让你喊我叔叔的对不对?”
她出现的时机太凑巧,姜万山不由得这样想。即便如此,他不后悔停下手。高宝婷双手背在身后,撅着嘴摇摇头:“叔叔,我没忘记您哦。“她害羞地扭了扭身体,裙摆转了一圈小声说:“当时您喝了我的红糖水,我在边上要馋坏啦。可是当时您要死了嘛,我也不能不给您。”姜万山又擦了擦眼泪,激动地说:“原来你真记得我。”高宝婷得意地说:“我妈妈还熬了米粥给你喝呢!”姜万山泪如雨下,所有的戾气见到高宝婷以后烟消云散,只留下岁月带给他悲怆的心伤。
高宝婷见他不停地哭,小声说:“叔叔,别哭了,请您不要哭了。”“不哭了,我不哭了。“姜万山又蹭了蹭眼角,跟她说:“能不能给叔叔再泡一杯红糖水?叔叔这辈子就想着你这杯红糖水。”高宝婷拍拍挎着的小皮包说:“我这就给您买红糖去,不过您哭这么久还要喝红糖水,是因为您被人欺负了吗?”姜万山哽咽着看着她,摇头说:“是叔叔做了坏事,要去找妈妈了。喝了你的红糖水,叔叔好有力气上路。”
“好呀,您等着我呀。“高宝婷快快乐乐地去买红糖,对她大哥喊道:“哥哥,哥哥待会陪我去植物园好嘛?我还想照相!”高宝婷的大哥瞅了眼姜万山,对高宝婷说:“好,都依着你。”姜万山深深望着她的背影笑了。
有许多话二十年前没说出来,现在也不用说出口了,无忧无虑地过好此生也好。
每一声"哥哥”撬动姜万山的心房,他抬头看着天空,半天没说话。当年爹娘都饿死了,九岁大的少年到处讨饭被欺负,实在养不活年幼的妹妹。她差点被地痞摔死,好在遇到好心人活下来了。他躲在树上,看她被人救走后来,他翻山越岭只想偷偷她一眼而已。
“你们笑起来很像。"高宝婷的大哥走过来,递给他一根烟:“兄弟,下辈子再做一家人。”
姜万山仿佛开玩笑地说:“阎王爷能听你的?你说话算数吗?”高宝婷大哥也笑着说:“算数,让咱妹妹跟阎王老爷唱唱歌。”姜万山又笑了:“那肯定能成。”
高宝婷大哥说:“那年你要是刮掉胡子我们肯定能认出你。”姜万山说:“你们家也难,我没想蹭你们家口粮,我只想看看。”“那总有条活路…“高宝婷大哥看向他说:“让她叫你一声哥哥吧?”姜万山看着手腕上的银铐,还有不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