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水浇在沙地上,什么作用都起不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,其实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其中分润了好处。
甚至可以说,禁军这个利益团体,和汴梁这座城市,几乎是连成了一体。让历朝历代多少人想下手整治,都只能摇头,最后只能不理。
在王朝元气尚且充足的时侯,这种事都会成为难以触动的堡垒,更何况大宋这些年,看似风光,实际上元气凋敝的很,一切正常运转秩序都有土崩瓦解迹象的现在,礼乐崩坏!财政崩溃!”
即使是蔡太师来做,整个汴梁城,也没有人看好他。
酒肆茶楼里,纷纷扰扰,十桌倒有七八桌,都在谈着这个话题。
至于江南的方腊,根本没有几个人关心。甚至连前段时间,一直占据汴梁风口的伐辽,也不再那么为人津津乐道了。
整饬禁军,就是在大宋的心口剜疮,非得是最利害的圣手,集中全部精力,小心翼翼方能做成。如今的蔡京可能是最合适的人选了。
甚至再过几年,他的身体,都未必能支撑他来做这件事。
不得不说,赵佶的命确实好,前几代皇帝敢说治理禁军,估计也没有大臣敢接下这烫手的山芋。可是如今他却能启用蔡京。
蔡京回府之后,老都管上前,把今日的拜帖一一读给他听。
待听到陈绍两个字的时候,他摆了摆手,说道:“让这个先来。”
不一会,下人引着刘光烈来到堂中。
刘光烈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,这才递交上陈绍的书信。
蔡京看后,等了一会才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说完挥了挥手,让他们退下。
他的精力毕竞有限,说话做事尽量简单,府上也都习惯了,马上就近乎是推着刘光烈退了出去。刘光烈使钱、办事,非但是把好手,更是一把老手了,从来没见过这样的。
不过他心底也不郁闷,毕竟这是蔡太师,要是和常人一样,那才叫怪事。
蔡京扶额,没有想太久,就叫人把陈绍的书信在他眼前烧了,开始琢磨起其他事来。
陈绍让他帮忙上书,保荐他去平定江南方腊。
其实蔡京不想这么干,但是除此之外,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。
地方厢军打不过,不能快速平定民乱。
西军精锐在河北,伐辽在即,南北奔波是兵家大忌。
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,蔡京就懒得再多动脑筋了,他不是神,并不能做到每件事都算无遗策,尽善尽美。
事实上,他更像是个补锅匠,从这里扣下点铁来,补那里的缺口。
在如今糜烂的局势下,尽量让事情变得没有那么糟。
而且蔡京出生时候,就是大宋文官士大夫阶层与皇帝共天下的时期。
这让他天生就对武人少了戒备。
退一万步说,陈绍真有贰心,那也是重演李元吴的旧事,在西北叛宋立国。
他去平方腊,对朝廷没有坏处。
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之后,他又满心投入到整饬禁军财计的想法中去了。
这才是头等大事。
当今皇帝看重的,就是他的理财本事,这回既然皇帝要动禁军,自己一定要做好。
让年富力强的官家知道,这大宋的江山,不是谁都能帮他宰执的。
只有如此,才能重回相位!
刘光烈从蔡府出来之后,没有歇息,直接带着人,奔往童贯的府邸。
延安府,种家。
陈绍风尘仆仆,趟风冒雪,终于赶来。
因为种灵溪辈分大,他也跟着沾光,种府的后生们一口一个姑老爷,站在门口迎接。
陈绍笑呵呵地与他们寒暄一阵,便进到府中。
种师道把家里本就不多的子侄,带走了许多,去河北前线,准备让他们在伐辽战场上磨砺一番。他的人马,虽然是负责“掩护诸军’,但是伐辽这么大的战事,未必就能一帆风顺。
真有事,他们也得顶上去。
一群人把陈绍迎接进府,早就设好了酒宴。
陈绍有心在这里多待几天,等汴梁的动静,所以就和他们放开了喝。
酒到憨处,众人甚至已经搞不清辈分,和陈绍称兄道弟起来。
毕竟这位姑老爷,才弱冠之年!
种家人特别能喝,陈绍的酒量虽然也还行,不至于几杯酒下肚就脸红。
但他今天属实是有些忘形,喝得大醉,甚至在喝之前,就想好了不行就装病。
在种府待上十天半月的,让方腊给汴梁那群人上上强度,让他们知道急。
晚宴结束时,陈绍分不清东南西北,还好能慢慢走路,反正看什么都在摇晃、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的模糊不清,需要小心一点才不会摔倒。
他也不知道什么时辰,几个小辈扶着他,来到了种灵溪的院子。
因为是女眷院子,他们就不放便进了,笑着说道:“姑老爷自己走吧,我们回去了。”
陈绍脸通红,还在摆手说:“今晚没高兴,我们继续……再来几壶。”
“高兴了,高兴了。姑老爷有兴致,咱们明天继续就是。”不知谁在说话,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。人们是不分古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