横山诸羌之勇,更有汉家儿郎效命。
“老爷,喝杯茶润润嗓子吧。”
她双手捧着茶杯,自己先浅浅地抿了一口,然后才捧到陈绍跟前。
陈绍笑着捏了捏她的脸,这小妮子和她姐姐不一样,金沫儿看上去就风骚妩媚,这金禾儿是看着纯真,实则特别反差。
王寅很激动,来到西北这么久,终于又得到了节帅的召见。
他这些日子,在亲卫军中任校尉,想要找些事来表现自己,也没有机会。
当初方腊打杭州城,王寅虽然反对,但是却也敢亲冒矢石,到城下挖墙角..
他是个渴望进步,渴望建功立业,事业心功利心都很重的人。
来到陈绍的书房外,王寅整了一下自己校尉袍服,确认没有问题之后,又伸手扶正自己的头盔,上前敲了敲门。
“进来。”
节帅的书房是李师师亲自布置的,装潢得古朴清雅。
此时一个身穿白裙的清秀小羌女正跪坐在案前,全神贯注地仔细摆弄着茶具,一股清香扑面而来。金禾儿很认真地煮水泡茶,来人了她都没抬头。
王寅赶紧行礼道:“拜见节帅。”
“坐。”
陈绍摆了摆手,示意他坐下。
王寅有点受宠若惊,但是也没有推辞,走到椅子前坐下,手扶着自己的膝盖,随时准备站起来回话。“我准备新成立一营,由你来任统制。”
王寅心中有些激动,面色上也没有做掩饰,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激动。
他起身抱拳道:“属下愿为节帅赴汤蹈火,万死不辞!”
陈绍把自己的打算说与他听,王寅越听越激动,这不就是替节帅干黑活的,那可是亲信中的亲信!机会终于来了!
九月。
西北无数的骡马、车辆、船只,从各府收购各种物资,运抵开封府。
沿途带动了多少的城镇、村落的生计,谁也数不清。
一路上修桥补路,疏通河道,各级地方官府都收到了朝廷的旨意,叫他们尽量配合。
这场工程其实不如花石纲的规模大,但它不害民,而且于民有利,各地官府也乐得见他们来修桥补路。当这些东西,运到汴梁之后,禁军的第一张牌经济牌已经失效。
汴梁的基本生计,得到了保证。
蔡京听着手下人的汇报,闭着眼睛,心中有些意外。
他惊讶于陈绍的效率。
如此短的时间,他竟然能做成此事,说明他对西北的掌控,尤其是对定难军的掌控,比朝廷以为的还要深一些。
蔡京仔细回想了一下西北的局势,心中稍微有些不安。
但是想到此番都门汴梁的这场争斗,实在重要无比,远胜于边关的事,所以他暂时不愿意耗费心力去关心西北边陲。
先把朝中大事定下来再说!
在这些大宋士大夫的眼里,汴梁内无小事,汴梁外无大事。
即使是睿智如蔡京,也不能脱离这个思维。
“城外禁军有什么动静?”
高屐笑道:“暂时还没有,不过听说何灌最近常去军营。”
蔡京点了点头,说道:“无妨。”
何灌那人他知道,有勇无谋,刚愎自用。
他甚至连禁军都不能团结,如何能和自己斗。
“和童贯说,准备好吧.”蔡京淡淡地说道。
此时,他身边几个亲信,却都激动地面红耳赤。
这短短几个字,代表的含义,实在是太重了。
蔡京也有些得意。
检查禁军经费财计事,不过是自己精心谋划,为打破一时僵持的朝局而做的一个引子。由此开始,诸般人物将次第卷入进来,直到将汴梁中枢所有一切,都完全牵动。
而蔡京所殚精竭虑布局谋篇的,却不仅仅是禁军经费财计事而已。
他要做前几代名臣们,都想做却做不成的事。
让后世的人知道,是蔡京为大宋续命!
京营禁军就是一个烂疮,而且是生在了大宋心脏上的烂疮。
多少良药填进去都没有用,即使是医好了一些血肉,也很很快地再次被它感染。
必须下定决心,彻底剜除!
蔡京从一开始要整饬的,就不是禁军财计,而是禁军。
以前,几十万禁军,霸占着都门,谁也不敢动手。如今童贯伐辽,带来了十万大军,是最好的一次机会!
陈桥镇在汴梁正北,是大宋开国太祖的龙兴之地。
百余年前,十万禁军精锐呼啸而出,在此处停下脚步。
深夜之中,忽然全军鼓噪,军将士卒直抵太祖赵匡胤面前,以黄袍加之。
大军转而回师,逼着周家的孤儿寡母让位,一举禅代了后周江山。
从此平蜀灭唐,吴越献土,成就大宋至此百余年的基业。
往事已矣,当初那场军变,真相已经永远不可探。究竟是蓄谋已久,还是临时哗变,都已经不再重要了百余年后,陈桥镇已经稍嫌冷清,只有这三个字的名字,永远刻在了史书上。
但它仍然是汴梁通往河东路河北诸路的紧要路口,在陈桥镇南,有一大片黑沉沉的馆驿建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