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玄陵的手指在帛布上顿了三息。
老道士曾说,阴阳交界处的东西,碰之前要先摸三遍因果线。
可此刻他掌心能触到帛布下卷轴的纹路,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,与记忆碎片里黑袍术士的气息重叠——那是千年前便缠上的因果,躲不过的。
他深吸一口气,指腹沿着帛布金线纹路缓缓划开。
霉味突然浓重十倍,混着铁锈般的腥气涌进鼻腔。
卷轴展开的瞬间,暗红底色上的金线突然活了,那些原本静止的彼岸花花蕊骤然张开,金线如游蛇般窜动,在半空中勾画出歪扭的古篆。
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,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,连系统面板都跳出刺目的红光,提示音比往常尖锐三分:"【冥界契约书(上古冥府遗物)检测完成,当前状态:未激活】"
"通幽术。"他低喝一声,指尖掐出老道士教的诀印。
右眼的虹膜瞬间染成幽蓝,视线穿透卷轴表面,看清那些游动的文字——是用冥河黑水写的生死契,每个字都滴着粘稠的暗色液体,落在石台上便腐蚀出焦黑的痕迹。
第一段内容浮现在视网膜上时,他的呼吸猛地一滞。
"凡欲通冥界者,须献阳寿三载,以命相赌。"
三载阳寿。
褚玄陵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铜钱串——那是老道士圆寂前塞给他的,说能替他挡三灾九难。
此刻铜钱串在掌心硌出红印,像在提醒他,上回替小区王奶奶驱走缠了十年的怨鬼,系统才奖励了一年寿元。
但鬼将消失前望向石壁的眼神突然闪回。
它守了千年的封印,如今裂缝里爬出的邪祟越来越多,龙组的人上周刚在城南医院处理了只吸婴儿生气的伥鬼,而所有线索都指向这卷契约书。
他咬了咬牙,咬破左手食指。
血珠刚冒头,卷轴上的金线突然暴起,像饥饿的蛇信子舔过伤口。
剧痛让他眉心皱成川字,却仍稳稳将血滴按在契约书角落,用带血的指尖写下"褚玄陵"三个字。
"叮——"
系统提示音被突然炸响的雷声碾碎。
整间密室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,石墙渗出细密的白霜,幽蓝色光芒从卷轴里喷涌而出,将他整个人包裹。
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轻响,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抽离身体——三载阳寿,原来不是疼,是冷,从骨髓里往外冒的冷。
等视线恢复清明时,他已经站在一条河边。
河水是浑浊的黑,翻涌着气泡,偶尔浮出半截青灰色的手臂,又被暗流卷下去。
岸边停着艘木船,船身爬满墨绿色的水藻,船尾的灯笼还亮着,却不是寻常的红,是渗着紫的黑,照得四周景物都像蒙了层毛玻璃。
"这就是冥界?"他低声自语,手本能地摸向腰间的镇魂铃。
铜铃入手冰凉,摇响时却没了往日的清越,声音闷在喉咙里,像有人用湿布裹住了铃铛。
"叮——叮——"
第三声铃响未落,他余光瞥见一道白影。
引路童子就站在五步外,白衣长及脚踝,发间扎着褪色的红绳,脸却藏在垂落的长发里,只露出半截青白的下巴。
它没说话,只是抬起手,苍白的指尖指向河对岸——那里有座宫殿,飞檐上挂着的不是灯笼,是颗颗泛着幽光的骷髅头。
褚玄陵握紧镇魂铃,跟着童子踏上河岸。
脚刚沾到地面,就有凉气顺着鞋底往骨头里钻,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了双麻鞋,裤脚也被打湿,贴着小腿的皮肤像敷了层冰。
"公子且慢。"
沙哑的女声突然从脚边响起。
他低头,看见个半透明的身影正扒着他的裤管——是个穿民国旗袍的女人,胸口插着把剪刀,鲜血还在往下滴,却在落地前就散成了黑雾。
"阳寿未尽,不该留在这里。"褚玄陵皱眉,右手已摸出张净心符。
符纸刚展开,女人突然尖叫,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小腿:"他们在拆冥府!
那些穿黑甲的...说阴脉要复苏,要重开阴阳道!"
"阴脉复苏?"他瞳孔微缩,净心符拍在女人额间。
符纸腾起金光,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,面容逐渐变得柔和,"我丈夫...在阳间等我...求你..."
话音未落,她的身影就被一阵阴风吹散。
褚玄陵盯着她消失的方向,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:"【获得线索:冥府重建与阴脉复苏相关】【当前线索进度:2/5】"
"走。"引路童子的声音突然响起,这次不是无声的比划,而是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。
它的长发被风吹开些,露出半张脸——左边是正常的孩童面容,右边却腐烂生蛆,蛆虫正从眼眶里往外爬。
褚玄陵喉结动了动,跟着童子继续往前走。
越靠近宫殿,黑水河里的动静越大,有东西在水下撞他的小腿,像是想把他拖下去。
他握紧桃木剑,剑身泛起淡金色的光,水下的动静这才小了些。
宫殿大门近在咫尺时,童子突然停住脚步。
它转过脸,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