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一直在他身上游走,唇角弯成半月。
崔若琦一副看好戏的样子,谁知那掌柜竟突然走到她面前,问道:“那人真是你家中的哥哥?”
掌柜的声音不大不小,谢幽刚好能够听到,她不知掌柜到底是什么意思,便点点头,“是。”
掌柜一脸娇羞,“那、他定亲了没有?”
崔若琦继续摇头,随后如实道:“还没有。”
这时谢幽突然走来,把银子放到桌上,拉住她的胳膊往外走,“我和小妹还有急事,先告辞了。”
掌柜还没反应过来,人已经走了,她急得大喊,“公子,下次再来啊!”
出去后谢幽便松开了她的胳膊。
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,便跟上了他的脚步。
崔若琦手中一直绞着帕子,她是真没想到这掌柜竟是这样,况且这铺子还是她介绍的,这一切太过于巧合了,若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她谋划的,那真完了。
不过谢幽应该不是这样的人,根据前世对他的了解,他若是怀疑什么,定会查个水落石出。
她吸了一口气,继续向前走。
突然眼前一黑,她的额头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,软软的、凉凉的,伴着一股香气,似乎还有些粗粝,有些磨人。
似是意识到什么,她的身子立马退后一步,睁眼一看,谢幽果然站在她的身旁,手掌悬立于半空。
适才她只顾着思索,完全没注意到路,若不是谢幽,她的额头定会撞上墙壁,磕出一朵花来。
今日真是万般不顺,她对着谢幽福了福,“今日真是多谢四表哥。”
“无事。”
谢幽不着痕迹地把手收进袖子,长指蜷成拳,随后又慢慢松掌。
崔若琦继续走在他的身后。
不过半里路,没一会儿就到了,学堂前一片阒寂,看来他们来得还算早。
崔若琦站定,朝前面望去,红墙黛瓦,矗耸高立,威严肃穆。“万世师表”四字悬于门前,遒劲有力。
她的目光高抬,向四处逡巡,周遭景色尽数笼在眼前。
院中梧桐枝叶交错,亭亭如盖,笼下一阵绿荫,将日头遮了大半。
柳树抽新枝,烟雨朦胧,地面草色微茫,青苔铺成毯。
忽而几只云雀飞来,停在枝头,啾鸣不止,清脆悦耳,她深吸一口气,眉眼微弯,这一次她终于可以进学堂了,这一世她定不会虚度光阴,不会再为了旁人蜗居在府里,一事无成。
身后响起阵阵脚步声,似乎还有争吵声,她循着声音望去,前面来了一行人。
走在最前面的是二哥崔鸿,他身后跟着崔怜,三哥崔聪竟也来了,三伯母也在,只见三伯母揪着崔聪的耳朵,嘴里呵斥声不断。
三哥素日最爱玩乐,一看书就头疼,不用想便知道他这是装病被发现了。
李氏拖着崔聪向他们这边走来。
崔若琦给李氏行了一个礼,“三伯母!”
谢幽也对着李氏拱手行礼。
看到二人,李氏面上这才舒缓不少,她松开崔聪,深叹一口气,“杳杳,四郎,你们说我怎么生了这么个逆子,叫他来学堂上学,他竟装起病来了!”
说话间李氏已经扬起巴掌,准备往崔聪的身上去,崔若琦见了连忙拉住她,“三伯母,三哥他已经知错了,等回府后您再好好说他,这里人多。”
李氏立马明白了崔若琦话里的意思,纵使她再气,也不能在这里闹,若是丢了崔家的脸就不好了。
李氏拍了拍她的手,“好,听杳杳的,我回去再说他。”李氏睨了崔聪一眼,他立马低头。
李氏愁容满面,对崔若琦道:“杳杳,你三哥他不学无术,三伯母希望你在学堂能多提醒他些,别让他再生出事端了。”
“若是他在学堂有什么不妥之举,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,等回去后我好好收拾他。”
崔若琦轻笑,“好,还请三伯母放心,我定会多提醒三哥。”
“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,府里还有事,三伯母就先走了。”
“三伯母慢走!”
李氏临走时又对崔聪低语了几句。
崔聪见李氏走后,身板立刻便直了起来,崔若琦瞥了一眼他的袖子,打趣道:“三哥,日后你可要好好听先生讲课,要不然你的爱宠就保不住了!”
崔聪立马收拢袖子,面色躲闪,不服气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崔若琦笑笑,随后又把目光朝崔怜望去,“阿怜,你不是病了吗,怎么今日也来了。”
今日日头稀薄,一直刮着冷风,崔怜握着帕子咳嗽一声,“六姐姐,我已经好多了,听说这次请的是京中有名的先生,我便想着来长长见识。”
崔若琦莞尔一笑,崔怜自幼便好学,人也机灵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为人处世完全不输男子,就是身子不大好,常年都病着。
前世家里为阿怜相看了一户好人家,也不知她走后,阿怜过得怎么样。
应该是好的吧,阿怜性子温和,也不轻易同人起冲突,定能协调好婆媳关系。
“杳杳!杳杳!”一道清脆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。
她转过身望去,顾雨薇正笑着对她招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