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贵嫔
贵嫔?
皇帝虽已抬手示意平身,可众人起来时都有些站不稳当。贵嫔是正三品,也是一宫主位……看来陛下还当真不打算再让盈贵嫔从照水殿搬走了!
皇帝对青簪伸手,青簪压下心中的困惑,迎看着他,朝他走去。站在众人的角度,便只见盈贵嫔轻曼地移步,从她们之中穿过。而后低声对陛下说了什么悄悄话,陛下略显宠溺地颔首。这般喁喁私语,竞好似将她们这些人都屏绝在外了。
皇后一遍遍安慰自己,登高跌重,爬得越高,摔得越狠,这才能勉强接受自己亲手把这一切送给了青簪这个事实,没有气得当场厥倒。可她还是在嘴里暗咬出了一股子铁锈味。幸好,幸好这个孩子不是真的,要不了多久,她就连贵人都做不成了,更别说是贵嫔,且看着罢!她上前道:“陛下既来了,臣妾让人再添一副席面?”皇帝却并不打算入宴:“不必了,母后派人来太极殿问过此事,朕还得去紫泉殿走一趟。”
皇后瞬时想到了太后查账的事,也不知太后收下了那一笼螃蟹没有,派过去的宫人不知为何至今都没有归返。
可恨她身为组织这场宴会的人,竞没法子离席与皇帝同去紫泉殿,若太后当真计较起来,也好辩说一番,稳一稳情况。“是……“事已至此,皇后再不甘,也只能后退一步,拜下腰身,领着身后的一帮妃嫔恭送皇帝。
却不想,皇帝要把青簪也带走。
皇帝面上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,转向人,声音稳淡不惊:“若能听你亲口说起,母后应当更高兴。”
可光是主动去牵人这个动作,那份喜爱亲昵,就不是公事公办的样子!青簪本就没打算食用菊宴上的任何馔食,当然乐得提前退离,还省了周旋的功夫。
她微笑着拜别皇后等人。
皇后恨不得撕下这副得意的面皮,在人走之前压低声音道:“回头盈贵嫔可要好生谢谢本宫,若非本宫办了这场重阳宴,哪里能给你这样风光体面的机会。”
萧放皱了皱眉头,这是当他听不到?
正好,他状似闲谈一般,随意对人嘱咐了一句:“你有孕在身,以后,这些虚礼可以免了。”
在场之人无不耳目一震。
皇帝声音不小,这句虽是对盈贵嫔说的,但更是要在场所有人都听到。好教她们知道,以后盈贵嫔对上不行礼,是陛下恩准的。盈贵嫔滨……
午阳正挂在霜白的中天。这个原本凄淡之至的重九之日,注定因为一个女子的荣宠而变得人心震沸,长久不衰地活在宫闱的传说里了。大
青簪跟着皇帝离去,辇车就停落在凤藻宫外,立尽秋风。二人上了车,车幔放下来,虚情也好、真意也罢,远处的那些语笑和纷争都再不能波及此间。
想起初封贵人的那日,她还要于雀喧鸠聚的大殿之上应付种种非议刁难,今日反倒是听了一耳朵的吉祥话。青簪忽然理解了权力的好处,当足够有权位、让人望尘莫及之时,才有资格挣脱这一切。青簪转头看着皇帝。
“怎么了?“皇帝问。
青簪摇头,心里的那点疑云又凝了起来:“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做好陛下的贵嫔,妾还以为,没那么快呢。”
皇帝:“卿卿话里有话。”
思及她腹中的孩子,面冷如玉、心硬若铁的君王忽从里到外柔和起来:“放心,朕子息艰难,格外珍待一些,不会有人说什么。”青簪想的自不是这个,而是他忽然将她捧得这般的高,总让她心中有股莫名的不踏实。
从来位份都是越往上便越难晋升的,明昭仪有诞下皇长子的丰功在身,如今却也只比她高出了一级而已。
她却仅仅是有孕,都还未平安诞子。
辇车虽然稳当,难免有转拐的地方,皇帝就横臂在她的腰后,护着她不受磕碰,护惜周至。
皇帝当然早看出她是在疑心,一面又哄道:“卿卿不是还担心住在照水殿名不正言不顺,朕又怎么能让你在养胎之时,还有后顾之忧。”所以,他给了她一个足够做乘鸾宫主位的位份?他的手掌温实有力,似乎因为体格清健,掌心常年便比她的更为暖烫。手上和腰上都被捂热,青簪靠向人肩前,似枕又似抵的,歇着力气道:“陛下惯会哄妾。看书上说,女子的体温通常会比男子高些,似乎不可尽信呢。”皇帝重新把那将从手中滑脱的五根指芽牢牢捉住。从前他偏好把玩之物,无非扳指、玉牌,或是扇子印章,但现在,显然有了更令嗜爱着迷之物。这纤巧的一只酥手,腻润如鹅脂,柔白如露洗,指尖被他翻覆揉玩时欲拒无力,婉弱可怜。
皇帝忽然想到了一些不该在此时想起的东西,喉结耸动一一她如今既然有孕,或许很长一段日子,都要靠这只手予他慰藉了。他的眼色既深且暗,克制着声音:“自然,尽信书不如无书,就连朕,有时也不可尽信。”
青簪还不及究问这故作玄虚的话,却在这时认出,他们走的这条是回乘鸾宫的路,而非去紫泉殿的,趴在皇帝肩头往外张望了下。对此,皇帝坦然自若解释:“让人同母后说过了,晚间再去,先回去休息。”
那他方才还那样说,难道只是想带她走,压根就不急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