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,”话都说到这了,我干脆又感叹了一遍,“阿纲,没准我们真是彼此灵魂的半身也说不定哦?”
“是、是吗……”
他笑了一下,不知为何,我觉得这笑容有些勉强。接下来的对话里他表现得心不在焉,我们向家的方向前进,即将分开的时候,他再次出声了:“阿雪会和每一个合得来的人,都说,‘我们是彼此灵魂的半身’吗?”
少年的声音闷闷的。
他不太敢看我的眼睛。躲避着我的眼神。
我大吃一惊,反应过来后笑了,笑得前仰后合,天哪:“阿纲!你是在吃醋吗?”
这下轮到他绷不住脸皮了。他大声地说没有!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不要乱想啊!不要自顾自地说这种话!
接着他陷入一段胡言乱语的状态,看得出他快不知所措地要升天了:少年把《Jump》举起来挡住了脸,可即使这样我也看到了他红透了的耳朵。
我没忍住凑上去捏了捏他的耳垂,真的很烫。而他像只被捏住耳朵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,从书后露出一只可怜的眼睛慌乱地看着我。
“阿雪……?!”
我解释:“我在帮你降温。”
他没有回答,瞪圆了双眼,呆愣了两秒,在我想要靠近的时候,他惊慌失措地摔了个屁股墩,然后动作敏捷——如果用这种状态去上体育课老师会大赞他进步飞快——地爬了起来,什么也没说,同手同脚地跑了。
他落荒而逃。
兔子真是敏感的动物。
·
第二天。
铃声刚好响起时,我刚好走进教室,环顾一周时发现沢田纲吉没有在位置上。
我是精准时间踩点大师,沢田纲吉是至高无上迟到大王。我们没有熟悉起来之前,他几乎每天都迟到,被老师罚在教室外蔫头巴脑地站着;后来我们熟悉起来,常常我踩点进教室的时候会发现他已经坐在了位置上。他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,问我有没有吃早饭。
我回答没吃,然后他就从桌子底下给我递食物。有时候是饭团,有时候是一小块蛋糕,有时候是一份饼干。吃得出来是自己做的,而且味道莫名很熟悉,吃得我眼泪汪汪,拍着胸脯承诺帮他解决作业。
沢田纲吉:“……”
他无奈地说:“恩将仇报的事,就不必了吧……”
总之,他每天给我带的早餐也成为了我们友谊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但今天,不可或缺的部分似乎缺席了。
铃声响过三分钟,走廊才传来仓促的脚步声。脚步声之后是戛然而止的刹车,被班主任揪住领子的沢田纲吉被训了一顿,“之前那么勤奋,谁知道还是死性不改!罚站到早读下课为止!”班主任扔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,他在教室门口站住,像生根的树,不动了。
教室里,山本武给我扔纸团:“你们吵架了吗?”
我也扔纸团:“我什么也没做啊。”
他了然:“你们吵架了,但你不知道。”后半句话他是笑着写的,字迹歪歪扭扭。
我瞪着皱巴巴的纸条,用力画了三个“?”表示我的震惊,然后团吧团吧揉起来,咚一下扔中山本武的脑袋。
他揉揉脑袋笑了,抬头看我一眼,接着在纸团上写了什么。但不再扔回来——可能怕我又砸他脑袋,啧——他抓起书大声读了起来。哦,现在是早读课。
我也装模作样地念起了国文,念了一会觉得很没意思,神游天外、目光漂移,我突然发现窗外不远处有一只鸟。
并盛町林木旺盛,绿意葱郁,并盛中学校园内也种了许多年岁厚重的大树。鸟儿在树上筑巢,我们读书的时候它们在树上跳来跳去;我们学习的时候它们飞来飞去。很自在啊。
被我盯上的那只鸟,羽毛灰白色,颜色从脑袋到尾巴逐渐变淡,尾羽是纯粹的白色。它在树影之中穿梭,和另一只鸟打了起来。打了两三分钟后,它赢了,这骄傲的赢家叼着对手身上的羽毛,神气昂昂地振翅飞远。
我旁观了这场斗争,看得如痴如醉。等它飞走后,我才意识到从刚才起就一直有人在看我。是谁呢?
山本武坐在我的左后侧,我转头看他,他好像正在专心读书,目不斜视;沢田纲吉在教室外站着,他的手搭在书包带子上,脸望向另一侧,看的并不是我的方向。
未等我细想,铃声响了。早读课结束了。哄哄闹闹的读书声消失,哗啦啦、呜哇哇,取而代之的是伸懒腰的、叹气的、活动筋骨的、各种各样的声音。
在这混乱中,沢田纲吉从门口一步拖三步地踱了进来,走到我的座位前。
·
然后他站定不动了。
·
我正趴在桌子上,伸手在桌斗里摸昨天没看完的《Jump》,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。我惊讶地抬头,他用忐忑不安的脸看着我。但没说话。
想要我先开口么。呵。不可能的!
我赶紧瞪大眼睛和他比,谁先眨眼谁就输。
可我们还没分出胜负,我的肚子就咕咕咕地响了。
我:“……”
丢脸啊!什么时候响不好,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刷存在感!
好在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