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扼杀,被痛苦磨灭,甚至被岁月腐蚀。
无论是他还是高典、郑妙嘉,这几年都有过这样的时刻。不然郑妙嘉不会说要放弃她从小就坚持的画画,高典也不会创业失败后回丰潭,他的执念就是衣锦还乡。
但人好像很奇怪,青衫越薄,不切实际的理想和念头就越多,等各式各样的“黄袍”加身之后,不需要多少磨难和痛苦,很多念头就已经不自觉堙灭。
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年少时的忠肝赤胆。哪怕有幸存的肝胆,也都经过一系列世俗的包装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封存起来,生怕被人嘲笑。而李映桥,是可以拎着一颗胆游街示众的天赋极选手,用目光扼杀那些嘲笑的人。
“但你们都很棒啊,你看看,我儿子都帅成这样了,而且现在你俩已经有成熟的价值观和感情观,天时地利人和了都,再谈上那可就难讲咯,”唐湘说,“所以我说你爸也是自找的。”
“我以前有那么丑吗?”
“比现在丑,要把妹妹叫起来给你撒泡尿照照吗?”
俞津杨撇开头,“……”
想了想,他又转回来,不甘地说:“我只是觉得大哥不说二哥吧,她又能多喜欢我呢,这几年我看她是一点没闲着,论冷静克制,她第一,我顶多第三。”
“第二谁?”
“维托·柯里昂,杀人前还在吃晚餐那个。”
“别说胡话了,”唐湘困了,开始敷衍地摸摸他脑袋:“儿子,听妈的,你现在还没资格想这些,听桥桥的,从朋友做起吧,你爸那边不用担心,经历过那么一摊烂事,他现在可惜命了,吃药都定闹钟了,生怕药效续不上。”
“……”
“嘎嘎——”
唐湘有点后悔在景区弄只鸭回来,她终于起身:“那只鸭怎么还在叫啊,我去看看。”
“……谁让您买活鸭。那老板够损的啊,鸭子不给一对吗?”他也起身。
唐湘骂他:“你现在看啥都是一对。”
俞津杨哭笑不得:“什么玩意儿,这初中课本上的常识。鸭子养一只本来就会叫啊,两只以上才会产生群体静默效应。”
唐湘:“实话跟你讲吧,我在景区套圈圈套的,我就套中一只。”
俞津杨:“……”
那只鸭子一夜叫到天明,一家四口除了最小那个,其余都睡不踏实。
天刚蒙蒙亮,俞津杨就醒了。客厅里的鸭子还在叫,一声接一声,他无语,抬起胳膊压在额头上,醒了会儿神,一看时间才六点。于是从床头摸过手机,刷了几个女团舞视频,就这么躺在床上学了几下。
中途给李映桥发了个信息:「景区有场地给他们学舞吗?我工作室今天要给郑妙嘉画人像图。」
那边到了九点才回复:「有,你联系潘晓亮。」
俨然是一个准点上班才回复的客服。
俞津杨正在喂甜筒吃早饭,一口粥塞甜筒嘴里,勺子拔不出来,甜筒不让,他就让她自己叼着玩一会儿,结果甜筒直接把勺子吐地上。俞津杨恼了,大声叫她:“唐疏田!”
“俞津杨,干什莫。”甜筒戳他脸颊。
他冷着脸偏了下头,不让她碰:“自己捡起来。”
“哥哥,坏榜样。”
“我把勺子吐地上了?”
“你没保护寄几的嘴巴。”
“……”
俞津杨默默站起来去换衣服,在衣柜扒拉半天也没找到一条能穿裤子,甜筒把他运动裤上的抽绳都别拉出来了,塞也塞不回去,松松垮垮地根本没法穿。他又翻箱倒柜找半天,终于翻出一件大学时穿的运动裤,小是小了点,但好歹也能穿,于是才给罪魁祸首回了条信息。
321:「所以,咱俩以后是连微信都不能联系的朋友关系吗?」
纯情屎壳郎蹦恰恰:「当然可以,竭诚为您服务。」
321:「A吗你,呼叫李映桥呼叫李映桥。」
纯情屎壳郎蹦恰恰不耐烦了:「俞津杨,你有完没完。」
他才笑了声。
321:「好,错了,我刚扒完舞,让潘晓亮安排吧。」
女团舞就这么被提上日程。但猿人团队里没几个人会跳舞的,钟肃和他一起都在芝加哥地下街舞团打过工,虽然没有十几年的舞蹈功底,但他至少懂节拍。
高典和潘晓亮就比较困难,俩钢筋板。潘晓亮不懂节拍,但他至少不乱发挥,俞津杨教他自认还算耐心,一边示范动作一边给他讲解:“左脚往前点,不要直接踩下去……前四拍是空拍,这个wave的弧度可以小一点,慢慢从底下顶上来。”
但高典不光不懂节拍,他会顶胯,很可怕。
“不顶胯!”俞津杨就差拿个大喇叭在高典耳边喊。
这几天,钟肃算是知道什么叫眼前一亮又一黑的,俞津杨刚给他们演示完,钟肃拍了好多视频,发在猿人群里。他跳舞动作幅度其实不大,全身肌肉调动自然流畅,完全任他唯用,跳舞其实也有点调兵遣将的意思。他每个动作都有股行云流水的松弛感,钟肃是见过他跳Break的地板动作,知道他核心多强,能在芝加哥地下舞团被富婆看上的,确实不容小觑。
结果一转头,